说什么秦幼栩恩将仇报, 忘恩负义之类的话,老夫人心里是不信的。
她看着楚钦, 问:“阿钦,你说的是真的吗?秦幼栩真的是恩将仇报的人?”
楚钦前世在朝堂之上混的久了,自然练就了说谎不打草稿脸皮都不红的功夫, 听老夫人问,他点头一脸认真:“自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会骗娘呢?”
老夫人闻言,哭的更厉害了。
楚钦压下心里的一丝愧疚, 起身道:“娘, 你不要哭了,我去看看大夫开好药方没有。一会儿抓了药来给您煎药。”
说罢出门, 让丫鬟进来伺候。
老夫人刚才哭的厉害, 那声音在外头也能够听到, 丫鬟们进来后也不敢抬头多看,只顾着照顾老夫人。
老夫人见状,心中悲凉起来。
她……她这一辈子, 或许真的是做错了太多事吧。
出了老夫人房间的楚钦并没有去抓药煎药。
他一转身,进了院内的书房。
书房里没有人,门口倒是有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守着, 楚钦让他们看好门, 然后才进去。
书房里很安静。楚钦走到桌旁, 伸手转动旁边书架上的一个玉雕摆件。
书架后的墙动了一下缓缓打开。楚钦叹了口气走进去。
里面是一条暗道, 不过已经点上了油灯, 路上也没有灰尘, 能看出来这里是经常有人打理的。
楚钦沿着暗道走了一段路,走到暗室中。
暗室里有人正在喝酒说话,若是有旁人在,定然能够听出来,里面的人说话时,用的是蛮人那边的语言。
楚钦脸色一沉,喊道:“都在干什么!”
他用的也是蛮人语言。
暗室里的人都停下来,见是楚钦来了,这几个人连忙起身。
“公子。”
“公子来了,我们……我们见今天没事儿,正好饿了,就吃点东西。”有个个子高大,毛发发红的男人解释。
楚钦脸色不好,不过他也没追究,只是说:“天牢那边怎么样了?”
上次夜里劫狱没能成功,反而让天牢的守卫更加森严,楚钦去看了好几次,都没有机会把人救出来。
也不知道齐佩芜在牢中怎么样了。
楚钦重生了这么久,他也弄清楚了一些事情。现在再想想当初齐佩芜见他时的态度,想必现在的齐佩芜,应该也是从以后回来的。
只不过,在他的记忆里,这个时候齐佩芜的身世还没有被拆穿。现在却因为张氏换孩子的事情,连累的整个颖欣伯府都进了大狱。
而且……他记得齐佩芜上辈子的命特别好来着?齐佩芜上辈子,那可真算得上是出口成真。
原本几次齐佩芜说了的话成了真,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只说巧合。可后来他和齐佩芜相熟之后,了解了齐佩芜命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的齐佩芜会变成这样,但是,一定要把齐佩芜救出来,让齐佩芜留在自己身边!
楚钦叹口气,想着要怎么做才能够在不殃及自身的情况下救人。
暗室里的人道:“公子,咱们的兄弟在天牢边守了几天,都没能抓住空进去。不过昨天我们看到锦衣卫去提人了。把颖欣伯府一家全都带走了。”
“锦衣卫提人?”楚钦皱眉,“锦衣卫自己都保不住自己了,他们提人做什么?”
“不知道。”那人挠挠头,“听说是要把他们提去诏狱。”
楚钦脸色一变。
诏狱!
虽说锦衣卫出了大事儿,但是并不代表诏狱从此以后就不可怕了!
在这个关头还提人去诏狱,恐怕齐佩芜凶多吉少!
楚钦焦急起来,他问:“锦衣卫怎么会去天牢提人?他们那个情况……”
那人就回答:“似乎是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到了,说要提审的。大齐的事情我们也不懂,这算是什么?”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矮一些的蛮人回答:“越俎代庖?”
“对对对,越俎代庖!这不是要那个荣国公审的吗,锦衣卫插什么手?”
蛮人自顾自的猜测,楚钦却急的不得了。
他知道,不管是由荣国公审还是由锦衣卫审,齐佩芜绝对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楚钦叹原地转了两圈,狠下心来道:“明天你们带上人,去劫诏狱!务必要把齐姑娘救出来!”
“劫诏狱?!”面前的蛮人惊叫出声,“公子?!您说的是真的?”
诏狱是什么地方,是他们说劫就能够劫的吗!
蛮人道:“公子三思啊!为了个女人而已,公子您想要多少没有?何必认准诏狱里的那位!”
旁边的蛮人也道:“是啊公子!我们的人能来到京城本就不容易,您可不要冲动啊!”
这个道理,楚钦又怎么不知道!
他手下的人多是有大齐血脉的蛮人,蛮人的特征并不明显,那些人都是趁着迁都在京城里安顿下来的,若是劫狱出了三长两短,定然是巨大的损失!
楚钦也不想让他们去劫狱。可是想想齐佩芜的好命,和与她认识后做什么都顺利的情况……
出楚钦狠下心来,瞪眼道:“你们懂得什么!快些去安排,误了我的大事,唯你们是问!”
蛮人不高兴,但也不敢拒绝,只能嘟嘟囔囔的去安排了。
楚钦满心惆怅的唉声叹气,他不知道明天劫狱的结果会是什么,只希望有齐佩芜的好命护着,能够让他成功吧。
*
虽说齐斐暄并不知道楚钦想要劫狱的事儿,不过她在起床前已经想过了,今日提审齐佩芜的事儿要是让楚钦知道了,恐怕楚钦是要搞事情的。
至于搞什么事情……齐斐暄坐着马车去镇抚司的路上,托腮想了很久,想出来楚钦搞事的几十种可能。
这么多可能性一个个的想法子应对也太累了,齐斐暄就直接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正以楚钦现在的权势,不可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儿来。
到了镇抚司,齐斐暄看着里面多起来的锦衣卫,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锦衣卫的人多一点好,多一点,她就不用发愁将来做事该派谁去了……
早就到镇抚司的冯章见齐斐暄来,连忙上前来:“大人来了,大人今日有什么打算?”
“提审齐魏。”齐斐暄道,“还有他那一家人。”
曾经被齐斐暄救过的陈江也凑上来:“这大早晨的去诏狱,怕是晦气吧,大人要不要中午再去?”
晦气?齐斐暄觉得有几分可笑。她道:“锦衣卫还怕晦气?再说了,提审齐魏是陛下的旨意,我已经拖了一天了,哪里敢再拖下去。”
陈江只能应是。
他也很委屈啊!他这不是看新指挥使年纪小,怕诏狱里犯人们的惨状吓到这位指挥使吗!
只不过……陈江偷偷的看向齐斐暄。
同僚们私下聊起来都说小指挥使不靠谱,皇帝无人可用才会找他,可是陈江总觉得,这位小指挥使,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
齐斐暄就带着人往诏狱去。
说实话,齐佩芜一家人的确是没什么好审的。
张芸秋换孩子的事儿,早就已经被她自己说清楚了,齐魏等人说是欺君,但其实也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欺君的事情来。
至于齐佩芜,她害齐如君的事儿也已经明了。
要说审,放在别人身上的确也没什么好审的了。皇帝让齐睿业审颖欣伯府一家,估计也是给齐睿业一个出气的借口而已。
不过,谁叫齐斐暄是穿越来的,还看过原书呢?她所知道的东西,可多着呢。
齐佩芜害的不止是齐如君,还有齐蓉,甚至还有苏若。齐魏他则是害死了秦幼栩的父亲。
这些罪名随便挑一个出来,都够他们砍头的了。
齐斐暄到了诏狱,令人开了门后进去。
诏狱内不见天日,照明全靠墙上挂着的有灯,人走过去的动作稍微大一点儿,都能让那油灯晃上几晃。
地上不时有老鼠跑过去,偶尔还能看见不知名小动物死后化成的白骨。
从一进来就能闻到的剧烈的异味在齐斐暄的鼻端,而耳边是犯人们的哭叫喊冤声。
怎一个脏乱差凄惨了得。
这种地方肯定不会有人来打扫,也不知道会不会滋生什么传染病。
油灯里的灯火又晃了一下,齐斐暄不由得放缓了动作。
怪不得都说诏狱可怕,就光看这里的环境都觉得可怕。
齐斐暄同身后的几个锦衣卫一起,进了一个类似于审讯室的地方。
这地方颇大,也点了不少蜡烛,里面亮堂堂的,总算让齐斐暄紧绷的心放松下来。
她坐到早就被人擦干净的椅子上,示意可以提审犯人了。
就有锦衣卫将齐魏一家人弄进来。
冯章拱手,问:“大人,我们先审谁?”
诏狱外。
几个人穿着利落方便的衣衫在不远处转了一圈。直到外面守着的锦衣卫瞪眼:“干什么的!滚远点!”
他们才离开这里。
不过依旧没有走远,只是到了锦衣卫看不到的地方藏起来。
虽说锦衣卫的人少了很多,但是诏狱门口守着的守卫还是不少。
刚才被赶走的几人偷偷的往诏狱那边看了几眼,问:“有把握吗?”
“大哥放心,我们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一会儿让西察儿把爆竹扔到那边,我们喊杀声起,吓他们一吓再趁他们不备冲进去。”那人道,“定然能顺利救出公子所说的女人来!”
“那就好。”这人道,“对了,公子所说的,那女人的样貌你可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这人拍胸脯说,“我觉得这整个诏狱才只有这一个女人,想要找她不是容易得很!大哥别再多想了,放心就是!”
被叫大哥的人点点头,将手里的刀举起来,示意这些人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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