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是有什么事儿, 齐斐暄暂时也无从得知。
齐斐暄换上男装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听到耳边异动,她想了想, 将齐七喊了出来。
昨日齐睿业让齐七来到齐斐暄身边,今天出门的时候, 齐七自然也是要跟着齐斐暄的。
而这次齐斐暄出门……齐七肯定看到她换了男装又带上面具了的。
还是要和齐七说好,不能让他把这件事告诉齐睿业。齐斐暄整理着衣裳, 对齐七道:“今日的事儿你不要多问,也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齐七低着头, 掩盖住面上的惊诧:“是。”
国公府的暗卫, 认了主人之后, 就会忠心侍主, 主人交代不能说的事,即便齐睿业问起来,他们也不会说。
齐斐暄也不多管,她让齐六和风影都留下来,然后去前院找了尘。
齐宅有马车, 但是了尘似乎并不喜欢坐马车, 这次出去,他还是带着齐斐暄走着过去。
说真的,了尘都五六十岁的人了,齐斐暄还真怕他累到。
毕竟古代人的体质普遍都不怎么样。
两人一同出了门, 见外面尽是盘查的兵士, 齐斐暄道:“师父, 路上的官兵太多,估计要耽误一些时候了。”
卢瑁跑了,官兵们自然要严查。
了尘从袖子里摸出一块令牌,递给齐斐暄。
“这是?”
齐斐暄看着上面的花纹和字,挑了挑眉:“这是皇上给您的令牌吗?”
“不要多话,快走吧。”了尘并没有回答,他带着齐斐暄上街,一路上因为有令牌在,倒是都算得上畅通无阻。
很快就到了藏真阁。
街上没人出来,藏真阁门口也没有什么人。齐斐暄随着了尘一起进去,就看见藏真阁内站着几个打扮利落,目光如炬的男人。
这几个人皆是虎背熊腰,看着就不好惹,齐斐暄心道他们应该是周容雅的护卫。
见了尘来,领头的护卫拱手道:“道长请随在下来。”
他在前面领路,带着了尘和齐斐暄往柜台后走,掀开帘子进了后面的小院子。
小院子里有厢房,护卫领着两人到厢房前,示意齐斐暄和了尘等一等。
他敲响了厢房的门。
里面有人答应了一句,随后一个瘦弱的男子来开了门。
“请道长和齐公子进来吧。”那人道。
护卫便让开,了尘带着齐斐暄入内,就看到了坐在窗边喝茶的周容雅。
“道长,阿眠。”周容雅笑笑,“请坐。”
了尘过去坐下,齐斐暄乖乖的坐到了尘身边,看着那瘦弱的男子给自己倒了茶。
男子倒好茶就退了出去,齐斐暄端起茶杯,原本是想要听听了尘和周容雅说话,没成想却听到周容雅喊她:“阿眠。”
齐斐暄一个激灵,立刻放下了杯子:“周大哥?”
上天保佑可千万别让周容雅看出她的真实身份。
不然……齐斐暄心里更加警醒,她笑道:“周大哥,怎么了?”
“卢瑁叛逃,锦衣卫现在乱成一团,我需要一个人去帮我管着锦衣卫。”周容雅将手里的杯子放下,一脸笑意的看着齐斐暄,“这个重担交给阿眠,可行吗?”
齐斐暄略一犹豫,看向了尘,就听到周容雅说:“前几日了尘道长告诉我,你已经答应了。”
……师父,您可真是我的亲师父!齐斐暄一时无言,了尘冷冰冰的目光就扫过来。
齐斐暄立刻道:“啊哈哈,是这样,我的确是答应了。”
“只不过……”齐斐暄问,“锦衣卫现在还有无罪之人?”
昨天卢瑁叛乱的时候,锦衣卫可是掺和进来了的。
按照昨天的情况来看,锦衣卫被治罪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在这种情况下,怕是锦衣卫那边不会剩下几个人吧?
别的不说,就连昨天在公主府前迷途知返的那群锦衣卫,恐怕都不会这么容易被放过。
那些人也要被审讯过后再放回去,将来在锦衣卫里的前途还未可知。
掺和到这种事情里,估计就只有闲置一生的可能性了。
周容雅抿唇轻笑:“不必担心,锦衣卫并没有全部都跟着卢瑁反叛。昨日卢瑁动手之前,有一部分人,被卢瑁调走。”
还有被调走的?齐斐暄想了想就明白过来。
那些人应该是和卢瑁不和的。卢瑁既然想造反,肯定不会让与自己关系不好的人留下来。
要不然怕不是卢瑁还没动手就要凉了。
“他们很快就回来。”周容雅道,“锦衣卫内依旧有人留下,阿眠去了之后,也不用怕什么。”
她怕什么?齐斐暄想,她怕自己变成光杆司令……
到时候整个锦衣卫就剩下她一个人,那岂不是尴尬的很!
……虽然现在也没有多好就是了。
齐斐暄感觉自己仿佛是接手了一个烂摊子。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了尘,就不能言而无信。齐斐暄问:“我什么时候过去?”
“明日。”周容雅微微垂眼,笑起来如同三月的春风般,“我先令人带你入宫。”
入宫?齐斐暄盯着周容雅的脸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后觉得也是,她既然要继任锦衣卫指挥使,总不能自己一个人上任。
总得要随着皇帝的任命一起去的。
想到这里,齐斐暄点头道:“那我就在家里等着。”
周容雅看齐斐暄答应,脸上的笑更加温和:“明日我让成春去接你。”
成春就是之前齐斐暄港认识周容雅时,在宅子里伺候的人。
只不过最近一直不见他。齐斐暄也不多问,直接答应下来。
微风从窗外吹进来,齐斐暄有些昏昏欲睡,又不好打哈欠,她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清醒一些。
旁边坐着的了尘起身:“贫道出去走走。容雅,你和阿眠交代好锦衣卫的事。”
齐斐暄就看到周容雅脸上的笑容一顿。周容雅问:“道长,锦衣卫的事,您……”
“前尘往事,不必再说。”了尘摆摆手,示意周容雅不要再说,他转身出去。
房内就剩下齐斐暄和周容雅两个人。
刚才了尘在这里,齐斐暄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和周容雅两人一起,齐斐暄就觉得有些尴尬。
这一尴尬,齐斐暄就想起来周容雅刚才的话。
他刚才想要问了尘什么?
锦衣卫的事?了尘和锦衣卫还有渊源?
说起来,了尘的身份好像一直都是个迷。
齐斐暄托着腮,陷入沉思。
之前听人说过,了尘年轻时是世家子弟,韩云观似乎也知道一些了尘的过往,而当初也听韩云观说起过,说了尘尚和安大长公主,后来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儿。
而当初迁都时,齐斐暄遇到了沁阳郡王,当时沁阳王是怎么叫了尘的?
叫了尘爹?
了尘又说他俗家姓卫,这可就让人疑惑了。
难不成了尘还当过后爹?
齐斐暄想了半天没想出头绪来,再抬头,就看到周容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周大哥!”齐斐暄连忙坐直身子。
周容雅抬手,拿起茶壶给齐斐暄倒了杯水:“阿眠在想什么?”
“没什么。”齐斐暄掩饰道,“发了一会儿呆。”
顿了顿,齐斐暄还是问了出来:“周大哥,师父和锦衣卫有关系吗?我刚才听你和师父说的话……”
“这可不能说。”周容雅笑道,“道长既然没有告诉你,想必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所以阿眠还是不要问了。”
好吧,看来在周容雅这里也得不到什么答案了。齐斐暄只能放弃。
罢了,反正这看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如果真的想知道,大不了她以后问韩云观。
齐斐暄垂头,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周容雅也不说话,就看着齐斐暄喝茶。齐斐暄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略一思索,问:“周大哥为何要我去做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指挥使向来是由皇帝身边的武官担任,卢瑁跑了,周容雅若是让他身边的人去做指挥使,肯定也可以。
但是为什么要放弃身边更可信的武官不选,反而选自己呢?
她抬起头,正对上周容雅的双眼。
那双眼睛明明是笑着的,可不知怎得,齐斐暄总觉得那里面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似乎带着几分无可奈何,还有疲惫和无力。
怎么可能呢,一双眼睛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齐斐暄暗暗吐槽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小说看多了。
周容雅脸上的笑容未变,他道:“因为阿眠可信。”
齐斐暄一头雾水。
古代的皇帝都这么容易轻信他人的吗?
她是救了周容雅一命没错,可是周容雅都不好好查查她的底细,就认定她是可信的人了?
别的不说,就光是齐斐暄的身份,若是周容雅仔细查,都能查出端倪来。
齐斐暄直接问出来:“周大哥不让人查探一下我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吗?”
“不必。”周容雅道,“我相信你。阿眠即便是有事情不和我说,相信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虽然的确算是情有可原……齐斐暄难得的产生了几分愧疚,她咳嗽两声,道:“多谢周大哥相信我。”
周容雅抿唇微笑,他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的天空,声音带了几分怅然:“希望阿眠,不要负我。”
齐斐暄打个哆嗦,心说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肉麻?
再想想她前世时某个皇帝写给大臣的“朕亦甚想你”,齐斐暄沉默了。
果然是说,古代的皇帝都喜欢对大臣说些肉麻的话。
看来以后,若是做了指挥使常伴皇帝左右,自己肯定要慢慢习惯了。
不仅要习惯周容雅对自己肉麻,还要习惯他对别的大臣肉麻。
这么一想,指挥使这个位子似乎不太好坐。齐斐暄顺着周容雅的目光向外看,答应了一声:“是。周大哥放心。我必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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