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很快就赶来。
来的人大概是韩云观的手下, 他们见了韩云观,之后才将韩如南带走。
走之前韩云观还交代他们:“老夫人的寿辰快要到了,这些日子, 你们就不要上门打扰了。”
领头的是个年轻些的锦衣卫, 听韩云观这么说,他问:“谢大人不回家,老夫人若问起来呢?”
“那自有我应对。”韩云观摆摆手, “我这二叔向来荒唐, 不和家里说一声就跑出去几天几夜不回也是常有的事,不会有什么的。”
领头的锦衣卫放下心来,带着已经不敢再大声说话的韩如南以及他的人一起离了戏班子。
齐斐暄不由得感慨, 看来这天底下所有的纨绔都是一样的,在外头玩儿起来就忘了家了。
此间事了, 戏班子的管事过来赔笑:“让公子和贵客受惊了……”
“我们倒没事。”韩云观道,“只是你有点太笨了, 韩如南他闹事,你就不能去找我?”
“韩大人是您的叔叔,小人不敢……”管事有些紧张,他偷偷看了韩云观一眼, 见韩云观没有真的生气, 才大着胆子道, “都说亲亲相隐, 小人怕您骂我。”
“不找我我才骂你呢!”韩云观翻个白眼, “庆喜班就靠罗雪晴撑着了。她若是被抢走了, 你们打算怎么吃饭?”
韩云观道:“以后若是再有人敢打庆喜班的主意,你就告诉他,庆喜班是他祖宗韩云观的!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少动歪心思!你听到了吗!”
管事唯唯诺诺的答应了,韩云观有些不高兴:“要是你们班主在,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云观。”周容雅阻止韩云观继续唠叨下去,“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你也快些回家吧。”
说罢又看向齐斐暄:“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坐马车来的。”齐斐暄道,“周大哥先回吧。”
有黑衣人落到周容雅身边,他抿唇,冲齐斐暄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
齐斐暄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一天,过的可真是……刺激。
*
安成侯府老夫人的寿宴很快就到了。
千金记一切顺利,没什么问题,韩云观就让庆喜班进了安成侯府。
毕竟是名义上母亲的寿辰,到了日子,安成侯和大长公主也回了侯府。
安成侯尚了大长公主,他自己也是手握权柄的朝中重臣,他名义上的母亲做寿,京中官员后宅的夫人小姐们自然要来贺寿的。
齐斐暄也被韩云观请去。
毕竟是针对张芸秋和齐佩芜的,齐斐暄不在多不好?
齐斐暄对外的身份是男人,太夫人做寿,来的都是女眷,他并不方便出现在后院,所以让韩云观找了身小厮的衣裳给她。
她打扮成大长公主府的小厮,跟在韩云观身边。
因为对侯府不熟悉,所以齐斐暄只能一直跟着韩云观。韩云观带着歉意道:“阿眠,让你这样真是太抱歉了。”
“没关系。”齐斐暄笑道,“就咱们两个人的关系,还用得着说这些?”
韩云观放下戒备心的时候虽然傻了点,但他对齐斐暄也是没得说的。齐斐暄当然不会介意这些小事儿。
再说了,扮成小厮也是齐斐暄自己提出来的,为何要怪别人?
齐斐暄道:“好了,咱们去看戏吧。”
韩云观一笑,带着齐斐暄往侯府老夫人那边去了。
韩冯氏那里都是女眷,韩云观也不好进去,他便和齐斐暄一起跳上房顶,趴在房顶上往下看。
安成侯府的暗卫察觉到有人,跟着跳出来,见是韩云观,便行礼退下。
韩云观偷偷和齐斐暄说:“我爹不在侯府,侯府的人虽然知道有暗卫,但他们都调动不了暗卫。暗卫只听安成侯的话。”
说到这里,韩云观顿了顿,他细想了一下,又说:“也就是只听我爹的话。偶尔会听我的。”
大齐的功勋世家家中都会有暗卫。
而暗卫原本只是皇家才能养的,大齐开国之后,开国皇帝便恩赐开国功臣,允许他们养暗卫保护自家人安全。
后来的皇帝也会允许臣下养暗卫。
而为了让暗卫忠心,他们自小接收到的教育,就是只能听从承爵那人的命令。
安成侯府的真正主人是韩云观的父亲,安成侯韩谨凇,暗卫自然要听韩谨凇的话。
齐斐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去看夫人小姐们的动向。
荣国公与安成侯交好,所以这次,齐佩芜自然是来了冯老夫人的寿宴。
她坐在嬷嬷推着的四轮车上,由谢夫人带着到了冯老夫人的慈怀堂。
这会儿慈怀堂里的人不少,齐斐暄看不清里头的情况,便跳到堂外树上,接着树叶遮挡身形,偷偷往里面看。
齐佩芜一进了慈怀堂,里面就沉默了下来。齐佩芜她伤到了腿,大家都怕说了什么引她不高兴。
毕竟对齐佩芜来说,即便是有人提到出门散心,都能戳到她心头伤疤的。
谢夫人连忙圆场,齐斐暄离得远,并没有听到谢夫人在说什么。她问趴在不远处的韩云观:“庆喜班什么时候开始唱戏?”
“今天他们要唱一整天的。”韩云观抬头看了看天色,“辰时就要开始唱,估计等祖母再和夫人们寒暄一会儿,就能够去看戏了。”
现在时间还早,要留出冯老夫人和各家夫人小姐寒暄的空档来,戏班子不能那么快开场,齐斐暄道:“你二叔没回来,冯老夫人不问一问?”
“问什么。”韩云观不屑道,“她儿子以前就总也不回家,冯……祖母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模样,不骂他就好了,还好意思问?”
韩云观道:“不过我可不会让祖母担心的。我已经吩咐过了,让他们今天来把二叔的事告诉祖母。”
韩如南的事儿,自然就是非议皇帝了。
这若是往严重了说,可是能算得上欺君的。齐斐暄问他:“你不怕冯老夫人气出个三长两短?”
“那就没办法了。”韩云观笑起来,“那可全怪二叔不孝。”
齐斐暄抿抿唇,继续看慈怀堂。
冯老夫人很快就和诸位夫人说罢话,她和夫人们出了院子,往戏台那边去了。
齐斐暄眼睛好用,她很快就发现了跟在最后的张芸秋。
虽说颖欣伯府已经慢慢落魄了,但是安成侯府的面子还是要做足的,安成侯府给伯府发了帖子,张芸秋便也来了。
这次张芸秋来的目的,就是看看齐佩芜。
伯府不是什么钟鸣鼎食之家,张芸秋和谢夫人也不是至交,平时无事,张芸秋也不好上门。
她便抓住一切能够见到齐佩芜的机会,想尽办法也要见齐佩芜一面。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齐斐暄唇角露出笑容来。她回头看向韩云观,韩云观示意她跟上,齐斐暄就随着韩云观在房顶上穿梭。
到了戏台旁。
齐斐暄跳到戏班子后台,戏班管事吓了一跳,恭恭敬敬道:“齐公子。”
韩云观也跳下来:“怎么样了?”
“这就要开锣了。”管事回答,他看了眼戏班的一个小厮,小厮连忙跑去催促戏子们上台。
韩云观就拉着齐斐暄重新跳回房顶。
另一边,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小声道:“夫人,听说这出戏是新戏呢!”
“新戏好!”冯老夫人身着华贵衣裳,削瘦到略显刻薄的脸颊上露出笑来,“新戏好!以前的戏听多了,也腻了。”
新戏确实挺好。齐斐暄悠哉悠哉的趴在房顶上,心情愉悦。
一切准备就绪,戏子开唱,齐斐暄全程注意张芸秋和齐佩芜两个人的脸色。
台上的那位怀孕的“张氏”出现时,张芸秋的脸色变了变。她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借着没人注意,她赶紧擦干净了。
至于张氏随着丈夫进京,途中难产,遇到了国公夫人这段……
齐斐暄明显看到张氏在发抖。
张氏身边的冯嬷嬷轻声问:“夫人,您没事吧?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张芸秋瞪大眼睛,心虚到不敢向台上看。
对她来说,台上仿佛就像是在把当初的事还原了给所有人看一般。
可当初那件事,明明隐秘的很……张芸秋将桌上的冷茶喝掉,擦干汗水道:“这戏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冯嬷嬷摇头。
此事看戏的夫人们也说起了话。
“这张氏恁的可恶!国公夫人好心帮她,没想到却帮了个白眼狼。”说这话的是离张芸秋不远的一位夫人。
因为离得近,张芸秋将她的话一个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了。
坐在她身边的夫人也道:“可知行善也要有度,否则岂不是让自己遭罪?”
“也不知那国公府真正的金枝玉叶如何了。”
“国公府若是知道自家亲女被如此对待,想必是不会轻饶了张氏的。”
这句话仿佛就是再说张芸秋。她更慌了,不敢往台上看,也不敢看诸位夫人的脸色。
而就在此时,和谢夫人一起来的李夫人也说起了话:“这戏里的国公夫人,倒颇像是阿柔。”
荣国公府谢夫人,闺名谢云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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