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在明榕苑坐一会儿吧。”谢夫人道, “陪陪蓉儿, 我让人去请你们的母亲来。”
说罢交代赵嬷嬷,让赵嬷嬷去找大小姐齐如君, 让齐如君送各家夫人离开, 再把李夫人和张芸秋请来。
齐斐暄和楚明梧撞破这种秘辛, 谢夫人肯定是要和她们家里人说一说,让两家人帮忙把这事儿帮忙给捂住。
尤其是楚家和荣国公府是姻亲, 这事儿要是不好好说,怕是要让楚家以为荣国公府是什么争权夺利又好窝里斗的人家。
想通这点, 齐斐暄也就没再说要回去。她和楚明梧留了下来。
楚明梧似乎有些不高兴。她坐在齐斐暄身边时一直瘪着嘴, 看上去似乎很快就要哭出来。
齐斐暄小声劝了她两句, 楚明梧才眼泪汪汪的小声说:“阿暄, 我……我担心我姐姐,我姐姐今年四月就要嫁过来了……”
齐斐暄了然。
任是谁知道姐姐的夫家出这种事,怕是都没法儿冷静下来吧。
齐斐暄拍拍楚明梧后背:“荣国公府肯定不是这样的人家,这次是有外人想要害国公府。”
“嗯……”楚明梧忧心忡忡的低下头。
齐斐暄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明榕苑的丫鬟婆子们有条不紊的忙碌。
这会儿医女已经过来,齐蓉的大丫鬟翠玉将那杯茶递给医女。医女拿出银针来试了毒,又往茶里倒了些药粉,将水倒在撒子上细细闻了闻, 最终道:“是青褐叶。”
“青褐叶?”谢夫人皱眉。
“是的。”医女将东西都收拾好, “青褐叶是蛮人那边才有的东西, 毒性剧烈但是可以入药, 所以前些年药铺医馆里都有青褐叶。也就是这两年大齐药铺里的青褐叶才少了些。”
少了些,并不是没有,只要是有心还是可以寻到的。
齐斐暄坐在旁边,心想不知道这次齐佩芜打算怎么甩锅。
原书里,齐佩芜之所以能把锅甩给苏若,完全是因为那个时候齐蓉中毒而死,谢夫人伤心欲绝,齐佩芜趁乱将带着青褐叶的帕子塞到苏若怀里,再加上命相助,这锅才能够甩出去。
而这次齐蓉还活着,齐斐暄也早就已经把换名符给烧掉了,齐佩芜再想做什么肯定不如原书里那么顺利。
这锅八成还得扣回齐佩芜头上。
齐斐暄挑挑眉,莫名有些想笑。
齐佩芜的性子不好,经常打骂下人,她小时候甚至故意用热水烫坏了丫鬟的脸导致丫鬟惨死。这让谢夫人操透了心,天天费尽心思教导齐佩芜。可现在看来,谢夫人的教导也没什么用。
知道了青褐叶是什么东西也就好查了。谢夫人让人去齐京的药铺里查最近有谁买过青褐叶。
青褐叶这种东西若是不小心存放的话会很快失去效用,所以下毒的人定然是买了青褐叶没多久。
现在没过正月,很多药铺开门后也没多少人去买药,偶尔有一两个上门的,药铺的伙计也能记得。所以谢夫人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了信儿。
整个齐京正月里卖出青褐叶的只有三家药铺。其中两家是拿着大夫开的药方抓了整包的药,只剩下杏林堂一家是单独卖出了青褐叶的。
荣国公府的人很快就问清了买药的人是谁,得知那人的相貌后追查下去,抓到的居然是一个街头无赖。
这无赖欺软怕硬,见国公府的人不好惹,也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般的将所有事都说出来。
他说是前两天有个老嬷嬷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去药铺里买青褐叶,他贪图钱财,也没问老嬷嬷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就去买了青褐叶。
而把东西给了老嬷嬷后,无赖本性发作,直觉这老嬷嬷买青褐叶没有好事儿,想要敲竹杠,就跟着老嬷嬷的一路走,最终看着老嬷嬷进了国公府。
国公府这种地方不是无赖敢接触的,他见老嬷嬷是国公府的人,就没敢再起什么心思,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事儿明显不简单,出门的人知道这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便将无赖带回了府里。
谢夫人不方便见外男,所以是国公府的管事负责审问的无赖,问无赖当时给他银子的人到底是谁。
无赖哪儿见过这个阵仗!他根本就不记得几天前见过的老嬷嬷什么样,只知道老嬷嬷穿金戴银,看上去不像是干重活的。管事审问了半天,无赖唯一说出来有价值的东西,是老嬷嬷鼻子上有颗黑痣。
不过这样也好找了。鼻子上有黑痣,谢夫人得知后,看了眼身边的几个女孩儿,叫她们都没在意才问赵嬷嬷:“府里有哪位嬷嬷是这样的?”
赵嬷嬷想了想,低头在谢夫人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去把她叫来。”谢夫人脸色变了变。
明榕苑的大丫鬟珊瑚推门进来:“夫人,李夫人和张夫人到了。”
“我娘来了!”楚明梧跳起来,“伯母……”
“别着急,我和你娘说说话。”谢夫人让楚明梧再坐一会儿,她起身去了,似乎是去了明榕苑的厢房。
谢夫人肯定是在想办法让这两家别把事情宣扬出去。齐斐暄叹口气,心道张芸秋肯定是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别的不说,那齐佩芜可是张芸秋得亲女儿,张芸秋还盼着齐佩芜嫁个好人家,怎么可能会把这种事说出去。
只不过嘛……齐斐暄托腮,看着房内的香炉袅袅升起的烟雾想,齐佩芜及笄礼上还发生了什么来着?
她问贞珠:“什么时候了?”
贞珠看看天色,答道:“快午时了。”
午时……齐斐暄思索着,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小丫鬟的声音:“陛下的圣旨到了!夫人,高公公请您去接旨呢!”
齐斐暄拉着楚明梧站起来:“走,咱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原书里齐佩芜还有个县主的身份,正是皇帝在她及笄礼这天给她的封号。
当初迁都时,荣国公几度救驾,又多次打退了叛军,立下汗马功劳,再加上荣国公女儿出生时的吉兆,先帝便许诺在荣国公府五小姐及笄这天封她为县主。
皇帝金口玉言,自然不能说话不算数的,所以先帝临终前便交代了新帝,让新帝别忘了这位五小姐。
既然是圣旨到了,那也没人能躲着不接旨。
在荣国公府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夫人小姐们便都去了前院。
齐佩芜自然也一起去前院。齐斐暄悄悄的观察她。
齐佩芜有前世的记忆,知道她自己会被封县主,所以这会儿齐佩芜走路都仰着头走在最前面。
齐斐暄看着齐佩芜脖子上挂着的小荷包,知道拿东西就是用来换命的符咒,心中着急。
这东西应该怎么拿回来?
齐佩芜定然是不会在意这个小荷包,但这荷包是在他脖子上的,张不动声色的拿到手,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罢了,反正她已经不被齐佩芜的命影响了,这符,还是等有机会了再拿,省得引出什么麻烦来。齐斐暄暗想,齐佩芜现在应该也没那么大的福运了。
高公公正在前院喝茶,等人都到齐,高公公才宣读了封齐佩芜为慧珍县主的圣旨,又让宫里来的人将各类珍宝赏赐和宫衣呈上,然后看着前院寥寥无几的人道:“今日不是五小姐及笄?怎么只有几位夫人?”
“这……”谢夫人闻言,叹气道,“不瞒高公公,这及笄礼出了些事,不得已,便请几位夫人回去了。”
高公公问:“是何事?”
“一言难尽。”谢夫人道。
高公公在宫中混久了,也经历过不少事儿,现下见谢夫人的样子,便知道这其中定然有什么曲折,将圣旨交给谢夫人后也不再多问,告辞离去。
留下的夫人们也都知道别人家的事儿不能多问,恭喜过谢夫人过后就相继离开。
李夫人和张芸秋想走,被谢夫人留下。
赵嬷嬷让人捧了两个小箱子来:“两位小姐受惊了,这是给两位小姐压惊的。”
“不必。”李夫人道,“收回去吧。”
说完就带着楚明梧离开。还剩下张芸秋和齐斐暄两人。
张芸秋早就在听到她女儿被封县主时脸上的笑就没掉下来过。她对谢夫人道:“夫人何必担忧!反正也没闹出什么大事来,如今五小姐被封为县主,应该高兴才是啊!”
“本来今天阿芜应该是风风光光的。”谢夫人拉过齐佩芜,满脸的心疼,“怎么会出这种事!”
这就是齐佩芜的目的了。
在及笄礼上搞事情,一来除掉她的眼中钉,二来能洗脱自己的嫌疑,三来也是让荣国公府的人对她有愧疚。
尤其是谢夫人,谢夫人定然会觉得是自己没管好后宅,所以才让人钻了这个空子毁了齐佩芜的及笄礼。让谢夫人以后面对齐佩芜时都带着愧疚。
再加上今日高公公会来,高公公知道国公府出事儿,也就相当于皇上知道了,国公府后宅的事闹到皇帝耳朵里总归是不好看的。
虽说皇上不会因为这个把荣国公怎么样,但是能给荣国公添堵,齐佩芜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就是齐佩芜一石四鸟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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