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么?齐斐暄动作一顿,眨眨眼:“我救你又不是为了好处。不过……”
想到自己以后还要在齐京混日子,齐斐暄道:“既然你都问了……你那个面具还有么?”
之前周容雅脸上带着的面具是个好东西,那玩意儿虽然不太防水,但带着面具起码比她这样顶着一张真脸出门要好多了。
不然总以真面目示人,到时候被人看出端倪来怎么办?齐斐暄现在年纪小,别人看她清秀也就以为是小孩子特有的秀美,可再过两年她还这么一副孱弱的样子可就说不过去了。
只不过面具这种东西肯定不能囤一堆省着用,周容雅要是答应齐斐暄,那他以后肯定还要按时给齐斐暄送面具,提出这个要求来,齐斐暄都觉得自己有点令人为难。
只不过这是周容雅问的齐斐暄想要什么,齐斐暄想,周容雅应该会答应的……吧?
“面具?”周容雅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怪不得沈恙……”
齐斐暄有些不好意思:“抱歉,之前你的面具坏了,我不小心把它给碰掉了。”
“无妨。”周容雅修长的手指将有些褶皱的衣角理平,“你要面具做什么?”
“当然是易容了。”齐斐暄摊手,“我想在齐京找个能糊口的营生,不易容可不行。”
周容雅剑眉轻挑:“是什么样的营生,还非得易容不可?”
一般人找事做肯定不会特意去易容,普通借口肯定也对付不了周容雅。齐斐暄想了想,觉得面具既然是周容雅做的,那她带上面具什么样周容雅应该也知道,便决定实话实说。
“自然是因为我不想这样见人啊。”齐斐暄诚挚的看着周容雅,“你看我这个样子,万一有人想来欺负我怎么办?况且我……”
齐斐暄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接着说:“我可不是找一般的活计。说出来你不信,我可是想当幕僚谋士的。”
“谋士?”周容雅目光如炬,“如今天下太平,你想给谁当谋士?想要谋什么?”
“我谋身安。”对上周容雅,齐斐暄莫名有些发怵,她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紧张,“大齐风雨欲来,周公子,你是真的没有察觉到么?”
“哦?”
“昨天追杀你的那些人,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吧?”齐斐暄道,“他们是蛮族人。可现在大齐和蛮族关系紧张,边境也将要开战,蛮人应该不可能被允许入关,更别说进京。”
“你想说什么?”周容雅道,“不必遮遮掩掩。”
“那我就直说了。大齐官场上有蛮人的细作。周公子,我看你应该是身份贵重的人,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吧?”齐斐暄让如宝出去,等如宝去了外面将门关好,她才接着道,“大齐已经有了危机,说什么天下太平,骗骗不知情的人还差不多。”
顿了顿,齐斐暄叹口气,又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势单力薄,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所以只能寻棵大树乘凉了。”
齐斐暄现在无法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没人会庇护她。而书里的女主重生后会借着荣国公府的势力嚣张跋扈排除异己,齐斐暄不躲到大树下的话,别说有自己的势力,就是活下去都是个难题。
“这话不错。”周容雅抿唇,“不过,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
“观一叶落而知天下秋。”齐斐暄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我自己看出来的。”
“等沈恙回来,我让他把做面具的法子教给你。”周容雅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道。
还有意外之喜?齐斐暄笑起来:“那就多谢了。”
“面具而已,不必言谢。”周容雅又问,“还需要什么?”
“还需要一个安身之处。”齐斐暄也不客气,“我想要个宅子。”
“好。”周容雅垂眼,“等我伤好了,离开这里之后,这个宅子就归你。”
“成。”齐斐暄道,“周公子,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我就提醒你一句,你若是在在朝堂以上,近几日可就要小心了。”
周容雅这个样子,肯定是被蛮族盯上了,这要是再出个三长两短,齐斐暄不就白救他了?
而且……齐斐暄摁住胸口。她总想看看,若是周容雅没死,以后剧情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为何?”周容雅问。
“因为蛮人欲刺杀皇上。”齐斐暄想了想书里的内容,“估计就在这几日。皇上驾崩后,朝堂必然大乱。到时候蛮人就会开始针对重臣。”
原书里皇帝就是在临近过年的时候遇刺,在半个月后驾崩,齐斐暄清楚的记得,所有的事都是从皇帝驾崩开始变的一团糟。
甚至就连荣国公府都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折腾的够呛,后期荣国公府甚至无力到因为女主的肆意报复而人丁凋零。
将来的整个齐京,也就只有女主平安无事。齐斐暄惆怅的想,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及时找到合适的人投靠?
周容雅闻言剧烈咳嗽起来,齐斐暄忙过去:“你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周容雅喘息道,“你觉得皇帝会怎么样?”
居然在关心这个?齐斐暄斟酌着用词,尽量避免刺激到他:“我不知道,反正蛮人绝对会尽全力去做这件事。皇帝一死,大齐群龙无首,蛮人肯定有好处。”
这话也也没错,书里就说过蛮人趁着皇帝驾崩举国同丧的时候偷袭人心浮动的边境城池。
正常来说普通百姓也不在意皇家是谁死了谁活着,可齐斐暄知道,当时皇帝驾崩后蛮人就派人进城蛊惑民心,借着大齐无储君造谣生事。
被蛮人这么一搞,边境连丢了三座城池,直接导致大齐不再有天险,蛮人可以随时抢掠齐国。
“是么。”周容雅平顺了一口气,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撑在床沿上,“我知道了。”
齐斐暄想劝劝周容雅,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到门外传来如宝的叫喊:“我们公子在和周公子说话……你等等,先敲门……哎你怎么这样……”
随后是沈恙的声音:“大人,属下请来了周大夫。”
“进来吧。”周容雅道。
房门被推开,沈恙恭恭敬敬的进来,他身后还带着一个脚步蹒跚的老大夫。
老大夫走路都费劲儿,他慢吞吞挪到周容雅床前,等看清床上躺着的人,老大夫一双眯缝眼“哧溜”就瞪圆了。
“您您您……您怎么在这里?您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老大夫苍老的身躯晃了两晃,随后抓住沈恙的袖子,凶恶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在下早就说过,可惜您不信。”沈恙道,“大人受伤太重了,就麻烦您了。”
“你放心,老夫定然能照顾好大人!”
老大夫信誓旦旦,周容雅道:“生死有命,周先生也不必太紧张。沈恙,你把易容的方子写出来交给齐公子。”
沈恙低头应是,转身去写下了做面具需要用的东西交给齐斐暄。又交代了两句,还从房内摸出一个已经做好的面具。
齐斐暄道谢,然后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我也就不多留。我要回家了。”
已经耽搁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贞珠和吉祥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周容雅看了沈恙一眼,沈恙连忙拿出银票递给齐斐暄:“齐公子。这是一千两银票。”
“五百两就行。”齐斐暄道,“何必这么客气。”
“齐公子帮了我们大人,怎么能就只给五百两!”沈恙将银票放到齐斐暄手里。
“那好。”齐斐暄收下银票,看向周容雅,“我这几天有点事,过两天再来看你。”
顺便看看宅子。
离开的时候,沈恙还想帮齐斐暄雇马车,被齐斐暄拒绝。
这里离颖欣伯府那么近,也不至于坐马车回去。
沈恙站在明巷巷口,目送齐斐暄走远,转身关好门回到周容雅房里,“噗通”跪到地上:“属下有罪。”
“你有什么罪?”周大夫翻了个白眼,嘲讽一句后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天天都在做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现在才知道!你怎么弄的!”
“属下甘愿领罚。”沈恙几乎把头埋到地上。
周大夫摇摇头,瞪了沈恙一眼后拿出金疮药给周容雅上药。
周容雅倒是没责怪沈恙:“起来吧。这次我出来并没有人知道,也不怪你。”
沈恙满脸惭愧,起身后问:“刚才那位齐公子,可否要查一查?属下怕他是蛮人的细作。”
“蛮人的细作?”周容雅眼前浮现齐斐暄昨夜缩在墙角吓得瑟瑟发抖,却还掏出夜明珠给他帮忙的场景,“不必。”
“大人?”沈恙惊讶。
“昨夜的蛮人并不知道我是谁。”周容雅示意沈恙将桌子上的信拿起来,“这是证据,拿去交给谢家吧。”
沈恙领命而去。
*
齐斐暄散着步回到伯府,从后门偷偷溜进去,一路小跑回到隽芜院。
贞珠和吉祥早就急的在院子里打转,见齐斐暄回来,贞珠连忙扑上来:“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吓死奴婢了……奴婢去了药铺,伙计却说您走了……”
“怕什么,我不是没事么。”齐斐暄心情不错,她让贞珠擦干眼泪,“别哭了,哭什么?我先换衣裳,一会儿有好事告诉你。”
贞珠点头,抽泣着去给齐斐暄找衣服。
齐斐暄再出门。她换好衣裳就窝在自己房里。贞珠如宝都在,齐斐暄就问:“贞珠,秦公子有没有说他是怎么支开老爷和夫人的?
“似乎是世子的事儿,世子今早晨出门时打到了人,好像伤的挺重,那户人家不依,这会儿那人正在前门闹特呢。”贞珠道,“那人家也有些本事,老爷夫人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这样就好……齐斐暄道:“看来夫人没空管我了。”
“是呢,今上午李府来了人,夫人都没来得及见。”贞珠把汤婆子塞给齐斐暄,又把齐斐暄裹着的被子给掖好,“小姐在外面定然不如在家舒服,昨天夜里冷不冷?”
“冷也没什么。”齐斐暄抱着汤婆子,被贞珠照顾的非常舒服,“过段时间咱们就能搬出去了。”
齐斐暄现在身上有银子,又有住的地方,搬出去后只会过得比在府里好。
“搬出去?”贞珠愣了,“小姐,奴婢听说,姑娘们在外总是受欺负的。”
“所以我弄到了这个。”齐斐暄把放在怀里的面具摸出来,“你看这东西怎么样?还能看出来我是个姑娘家吗?”
“这是……”贞珠一脸稀奇,“小姐,这是不是话本里说的面具?”
贞珠不同于在伯府长大的如宝,贞珠是被买进府的,她小的时候出门,经常听到话本戏册。现下看见面具,贞珠也能猜出来这是什么。
齐斐暄点头:“猜对了,以后有这个面具,咱们就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如宝也凑过来:“小姐,这个东西应该怎么用啊?”
“沈恙写的方子上有。”齐斐暄拿出沈恙写字的那张纸看了半天,最后想起来了一件特别令人尴尬的事。
她似乎不认识大齐的字……
大齐毕竟是古代,古代的字和现代的字差别太大,要是想认出来估计要费不少劲儿。
齐斐暄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她就让沈恙口述,她来写了!捧着那张纸看了半天,齐斐暄才终于确定,这上面写戴面具时只需要用清水洗脸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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