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也的助理把今晨送回学校，后天开学，她到学校门口的银行把辛辛苦苦跑了一个暑假的半分工资存进学校的账户，打印出凭条后交到教务处。
教务处老师拿出签字笔写好收据，随口问：“这个假期又跑了多少场？”
今晨道谢后收起票据，舔了舔唇角，“大概二十多场。”
老师叹口气：“别让自己太累，学业为重。”
她乖巧地点头，“好的，谢谢老师。”
回到宿舍，只有她自己，其他三个舍友，有两个当地人，得到开学那天回来。另外一个，是红遍半边天的影星程亦欢，平常不怎么来学校。
今晨爬到床上沏了两包益母草颗粒缓解生理痛，侧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今天的执行导演给发的红包，88.8，够她两天的饭钱。
不过，她今天还欠着大导演医药费。
虽然他不提，但她不想欠人情，等过两天充裕了再说。
明天的毕业汇报演出彩排，她帮忙出演个配角，主演是大四的师哥，现在算是一线流量小生。
正想着，牛气轰轰的沈南渡师哥发来消息：[小晨儿，明天别忘了啊，打起十二分精神来！！wink~]
今晨：[又不是正式演出，你紧张什么？]
那端隔了五分钟回复：[我紧张？笑死了，毕业汇演那么小的舞台……小晨儿，我这不就想见你吗。]
“……”
哦。
-
汇报演出定在B区演播厅，舞台是学校前年搭建的，灯光采用国内一流等级设备，除了每年的入学和毕业汇报，其他活动一律不准申请。
今晨打着呵欠走进演播厅，场内设备搭建不是很齐全，只整理出一个空旷的舞台来。她四处找沈南渡，终于在坐区一个角落发现他的身影。
鸭舌帽，黑口罩，圆框眼镜，脸上的一切伪装都很隐秘。
如果他不穿一件骚包的校草绿外套，她还真找不到人。
今晨坐在他身边，懒洋洋伸着腿，昨晚上没睡好，今天起来用遮瑕盖了两层才勉强遮住眼睑下方的鸦青色。
沈南渡伸手拉下眼镜框，露出一双狭长的眼，左眼下方那颗泪痣有点扎眼，衬得他像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男生女相，用来形容比女生都精致的男生长相。
用在他身上，恰如其义。
“你这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昨晚嗨到几点啊？”
今晨拉下卫衣的帽子，格外平静地说：“我不仅欲求不满，还没洗头。”
沈南渡看了眼反光的发顶，被噎得咽了口唾沫，“你昨晚，去炸碉堡了？”
今晨动动手指，揉了两下眼眶，重新戴上帽子，起身要走，别人请她来她都不来，他倒好，嫌弃上了。
沈南渡拉住她手肘，“别别别，你是哥，我错了。”
今晨睁开眼睨他，见对方认错态度诚恳，重新坐下，漂亮的眼睛打量一圈周围浓妆艳抹的姑娘们，自觉地掏出散粉遮盖了下头顶上的油光。
她今天来之前想洗头的，结果不到正式开学，浴室里连热水都没有。
转念一想不是正式汇演，走个场彩排，用不着多光彩亮人。
轮到他们这一组，已经到中午十二点，今晨饿得饥肠辘辘，蔫不拉几地和沈南渡走了两遍场。低血糖的毛病犯了，下场时扶着沈南渡的胳膊走下台。
闪光灯乍现，今晨没缓过神来，就被一把推开。
“？？！”
沈南渡拉上口罩，眼神示意跟来的助理上前拦住狗仔偷拍，等一系列动作完成，他长吁一口气，不紧不慢回过头。
和今晨似笑非笑的眼睛对上。
她依旧保持被甩到墙上的动作，脊背微微弓起，小腿线条松懈，脚尖轻轻捻着地，“你挺好呀。”
“……啊。”沈南渡面露苦色，“最近公司管的严，不能传绯闻。”
今晨皮笑肉不笑两声：“呵呵，是只允许你和程亦欢传绯闻吧。”
“……”几乎默认的态度。
今晨没往心里去，沈南渡现在是公众人物，刚才他下意识推开她，也算变相保全她不暴露于公众视野内。
虽然她想出名，想有戏拍，但实在不想以绯闻博出位。
沈南渡看到她气消了，试探地问：“那晨姐赏脸，让小的请你吃顿饭？”
今晨伸手敲了敲膝盖骨，“行，市中心新开的那家水煮鱼。”
他想都没想爽快应下：“好嘞。”
-
因为是周六休假日，两人到时店内已经没位置了。今晨问需要等多长时间，老板扬起下巴点了点屋外的那串排号的顾客，示意他们排队等着呗，再催也没用。
沈南渡眉梢抽搐，拉着人儿走出味道不佳的店面，隔壁是法餐，他掏出手机给助理让他帮忙订两个位子，今晨蔫巴巴地靠在电线杆上，卷起舌尖舔了舔牙膛。
沈南渡紧皱的眉心松开，“我知道了，你订吧。”
干脆收线后，走到她跟前，表情怔忪，“小晨儿，你能不能红就看今天了。”
今晨长眸微眯，轻轻咬了下舌尖，“怎么说？”
沈南渡抬起头看着她，斟酌说辞，良久没说话。
直到今晨表露出不耐烦的情绪，他沉声道：“里面有个大导演，最喜欢启用新人的那种。”
话音刚落，原本软绵绵站着的姑娘立刻挺直脊背，和他对视两秒，转身就走。
沈南渡不知道触了她哪根筋：“不是，我先带你进去见见啊——”
临阵脱逃可不像她的作风。
今晨掀起眼皮子睨他，手肘一拐甩开他的桎梏，吐字清晰近乎一字一顿，“我找个发廊洗头。”
“……”
市中心的托尼老师一抓一大把，洗完头吹干净不过十分钟，托尼老师替今晨做了个造型，长至腰际的头发卷成大卷，她也不闲着，趁打理头发的空隙掏出化妆包快速上妆。
帮忙跑腿买了件衣服回来的沈南渡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哼了两声。
那语调，高贵冷艳，有睥睨一切的帝王姿态。
今晨调整心情，一动不动盯着镜子里的女人好几秒，慢悠悠撩动大波浪，和进店时简直换了一个人。
沈南渡冷眼睇她：“虚伪。”
现在能给她提供渠道的人都是爸爸，再生父母，上帝老天爷。
今晨懒洋洋窝进发廊的卡座里，五官精致，笑容无可挑剔，“我这不是保持最好的姿态，不给你丢人吗。”
沈南渡听不下去了。
时间差不多，他抬起腕表看了一眼，大导演差不多该到了，今天是他的私人行程，助理摸了很久才知道的。
回到法餐门口，今晨对着玻璃门最后一次整理妆容，里面的服务员打开门，清脆的声音响起，“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法餐是私人会馆，保密性极严，沈南渡摘下口罩，狭长的眉眼翘起，“定了包厢，209。”
服务员不疑有他：“那这边请。”
今晨捏住裙角，走到包厢门前，雕花玻璃门内外封闭，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沈南渡递给她一个准备好的眼神，慢慢拧开门把。
今晨嘴角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大导演的脸慢慢出现在视野里，他抬起头，容颜由暗处过渡，高挺的鼻梁骨英挺。望过来时，黑眸清亮。
今晨还没弯到地方的嘴角霎时僵住。
偌大的包厢，只有他一个人坐在主座，侧着头，下颌线性感万分。
沈南渡：“也哥，我听服务员说你来了，就过来看看。”
他转过身，将今晨完完全全暴露在对方眼底。
“这是今晨，我——”手臂被人狠狠拧了一把，沈南渡瞪大眼，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师妹。”
说话不说全，要是知道大导演是陆归也，打死她都不会来。
陆归也双手交叉撑住下巴，但笑不语，今晨从他背后看到了熊熊的恶魔之魂燃烧。
“陆导你好，我是今晨。”她快速说完这句话，隐约感觉对面投来的视线像道火苗一样灼热难耐，顺着她的脸一路往下窜，不着痕迹燃着她浑身，“我只是来看看大人物，现在就走。”
沈南渡疑惑地给她识眼色，什么玩意儿，剧本可不是这么写的！
今晨权当看不见，后退第二步时，一直不说话的男人终于开口：
“既然来了，就一起吃吧。”
“……”
今晨的步子顿时停住，眨眨眼，心思微动。
陆归也坐主位，沈南渡在他左手边坐下，今晨局促半晌，踩着小高跟慢吞吞到他右手边。
男人的手轻轻搭在桌面上，指骨修长分明，皮肤很白，随着他屈指的动作，手背上的脉管微微凸起，蓬勃有力。
今晨把散到前面的长发撩至背后，小心翼翼看了眼正和沈南渡交谈的人。
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暗示自己，她不过是大导演见过一面的不知名人物，说不准现在人家早把她这个过客给忘记了。
然而。
两人的交谈声戛然而止，那双好看的手抬起，握住红酒的瓶身，手腕一晃，里面的红色液体跟着摇曳。
醉人的感觉。
陆归也淡声问：“身体好些了？”
今晨颤巍巍咬住嘴唇，口红一股浓浓的花香味，透过舌尖味蕾传至神经末梢。她抬眼和他对视，表情茫然无辜。
沈南渡愣了，“也哥，你和小晨认识？”
陆归也俯身拿过空的高脚杯倒酒，声音压得有些低，“见过一面，不过今小姐不太买账，对我好像不太感兴趣。”
今晨微不可察眯起眼，大导演这副受害人的姿态闹那般。片刻，她恢复正常神色，脑袋仰起看他，“陆导，我记得我没说过这种话呀。”
陆归也把高脚杯推到她面前，单手撑住下巴遥遥望过来，“那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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