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传密旨的太监没听懂贾赦那句“诶哟我去”是什么意思, 赶忙说道:“别呀贾大人,皇上可是特意下旨命您和二公子前往山东呢。”
“公公误会了, 我这就去让我家那小子准备准备……”贾赦无奈地说道。心想若是当今圣上是司徒琛,他早就把折子往旁边一扔,告诉司徒琛爱谁去谁去。
但如今就算给贾赦装个铁打的脖子,贾赦也不敢抗旨不尊, 毕竟他上有老下有小, 抗旨不尊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到时候连司徒琛都救不了他。
“恩侯这是怎么了, 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可是遇到棘手的差事了?说来听听。”司徒琛见贾赦皱着眉头进来,就知道肯定有事情。
就算不是难事儿,那也是个麻烦事儿。
司徒琛又不是外人,贾赦便将皇帝给他后续密旨的内容和司徒琛说了一遍。
“陛下打算让琏儿跟我一块儿去山东,说是要接着磨练琏儿。也不知道琏儿哪儿入了陛下的青眼, 这般得陛下看重……”
小时候被陛下带着骑马打猎,现在又有机会就让贾琏去历练,这个待遇怕是有些皇子都没有吧。
要不是贾琏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孩儿,贾赦都要怀疑贾琏是不是皇帝在宫外的遗珠了。
“瞎说什么呢……父皇看中琏儿, 这都是缘分。总之是件好事儿, 恩侯想开点,琏儿若是闯了祸,你这个当爹的下手收拾也方便。”
贾赦还没离开京城就开始琢磨收拾儿子的事儿, 让在荣国府里写文章的贾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今儿这是怎么了, 怎么连着打了这么多喷嚏?”贾琏擦完鼻涕嘟囔着。
他从小就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数九寒天只穿着单衣他都不会伤寒感冒,难不成还能让几个冰盆给冻感冒?
贾瑚瞄了眼继续低头写文章的弟弟,冲着贾琏身旁的书童挑了一下眉毛,示意书童再搬走一个冰盆。
“别呀大哥,我这儿一共就两个冰盆,拿走一个等会儿我要是热得汗流浃背就写不好文章了……”贾琏说得可怜巴巴,然而也没阻止得了贾瑚。
就算贾琏身边只留一个冰盆,又不是整个屋里就剩一个冰盆了。再说热不热和写文章有什么关系,等武举的时候还想指望有冰盆?
“你不是有内力么?这时候就使一使吧。这一炷香眼瞅着还剩下不到半柱了,安喜已经写完一篇了,找你这个速度下去,我看你今个中午事要吃不上饭了。”
正当贾琏要趴桌子哼唧的时候,贾赦进来拧了拧贾琏的耳朵问道:“怎么就吃不上饭了,家里揭不开锅了么?”
堂堂侯府怎么可能会揭不开锅,贾赦也知道这是大儿子在威胁二儿子罢了。
“琏儿正在写文章呢,一炷香的时间内要是写不完两篇文章,儿子就琢磨着别让他吃饭了。”
贾瑚估计他爹既然这个时候从衙门里回来,那肯定是有事儿的。看着贾琏松了口气儿的同时,贾瑚也稍稍松了口气。
要是贾琏真的没能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写完两篇文章,到时候他还未必能下得了那个狠心真不让贾琏吃饭……
“不吃午饭可不行,不过晚饭可以少吃,吃几块点心垫垫肚子就成。琏儿你跟爹爹出来一趟,爹爹有些事情要和你说。”贾赦岂会看不穿二儿子的小心思?直接将燃了一半的香掐掉一小节后继续说道:“剩下的香就先留在这儿,回来点上接着写。”
姜还是老的辣,贾瑚对自己老爹这一手佩服得五体投地。
贾琏一瞧那香被他爹直接掐掉了将近三分之一,眼睛都瞪大了两圈,就这么点时间能写完两篇文章么?
从小到大他还没尝过饿着肚子睡觉得滋味儿呢。
“爹,啥事儿啊?”
贾琏有些发蔫儿地跟着贾赦向书房,在路上就忍不住先问了一句。贾赦回头瞧了眼比自己高出一头还要多得二儿子,不紧不慢地告诉贾琏他过些日子要跟着去山东的事情。
“皇帝陛下要你随爹爹去山东视察,若是你在山东的时候表现得好,陛下就准许安喜和你一同参加武举。”
武举一直是贾琏心心念念的事情,一听皇帝陛下亲口答应到时候他和安喜一同参加武举,立马快走两步在贾赦身旁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贾赦瞧二儿子这么快就答应了,忍不住抬手拍了一下贾琏的头顶。
“答应得倒是蛮麻利的,到时候也得好好表现着,别辜负了皇帝陛下对你的器重。”
荣宠越多压力越大,贾琏摸着后脑勺被他爹拍过的地方,抬头瞧了眼四周,不是说去书房么,怎么到饭厅了?
贾赦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地看了贾琏一眼,贾琏懵了一下立马明白他爹是什么意思了。
“您真是儿子的亲爹啊,儿子中午想吃肘子……”
知道晚上注定要没饭吃了,中午到想吃起来肘子。贾赦哼了一声,随后吩咐下人去抓紧时间炖肘子。
在等着吃饭的功夫,贾赦问起了贾琏对到了山东以后的打算。虽然贾琏去山东是学习观摩去了,但也不是过去万事不闻不问的。
听自己爹爹讲了一下山东大致的情况,贾琏觉得脑袋都大了。还是他师父那边儿好,二皇子身边也不错,起码上下的官员都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说话做事不用想个三圈再行动。
贾琏缺乏锻炼的就是做事说话之前多琢磨琢磨,所以让贾琏跟着贾赦去山东正合适。
“有想法就说出来,说错了就说错了,你爹我又不会砍你的脑袋。”贾赦鼓励贾琏发表自己的想法。
面对自己不擅长甚至是刚刚有所了解的领域,贾琏确实是做到了三思而后行。支支吾吾想了半天,贾琏才开口说道:“师父和二皇子再遇到捉摸不定的情况时,都会在沙盘上不断演练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想着调兵遣将和治理河道应该有想通的地方,贾琏便提出也制作河道的模型让那几位治水的官员去演练。
吵得脸红脖子粗都没有用,在模型上演练一把就知道高下了。虽说最终的结果不会百分之百和演练的结果相同,但起码也会八.九不离十。
“有对比才能看出来差距。制作模型……你说的倒也是个办法。”贾赦捋了捋下巴上还没多长的胡子点点头说道。
至于怎么制作模型,贾赦觉得这肯定难不倒心灵手巧的匠人。
父子俩讨论了一会儿,贾琏点的肘子就做好了。闻着喷香的肘子,贾琏在贾赦动筷以后立马夹了一筷子。
“嗯,没爹爹做的好吃。”
“喜欢吃就自己琢磨去做,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要不然再过几年你想吃,爹爹也颠不动锅咯。”
贾赦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贾琏当真了,每日除了练功和写文章以外还加了一样。
和爹爹学烧菜……
从小拿刀拿棍习武贾琏都坚持下来,更别提拿锅和和拿铲烧菜了。只要是贾琏认定的事儿,那就不存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能性。
看到二儿子一再坚持要学烧菜,倒是让贾赦生出了一个写本菜谱的想法。
就算日后他曾经写过的启蒙读物与话本不流行了,但吃食这种东西只要味道好,肯定会经久不衰的。
看着儿子自学成才所作的蓑衣黄瓜,贾赦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子从小习武,刀功肯定不会太差,那就先从刷锅开始练,锅若是刷不干净,做出来的菜总会差上那么几分。”
“儿子肯定好好学,学好了以后孝敬爹爹。”
还有媳妇……
王熙凤得知贾琏最近不舞刀改舞马勺以后立马给贾琏列了一张爱吃的菜品的清单,以后贾琏必须得把这些学做会咯。
虽然知道二儿子和二儿媳之间得小九九,但贾赦听到贾琏这么说还是很高兴。儿子长大了果然懂事儿了不少,等再看着贾琮长大,他就可以光荣致仕了。
到时候就在云南找个小镇,买个院子,种点地养点鸡鸭鱼。
若是司徒琛能陪着他那就再好不过了。
也不知道上辈子司徒琛是个什么样儿的结局,但贾赦一想上辈子司徒琛嫉恶如仇事必亲躬的脾气秉性,以及太上皇留下来的那一堆烂摊子……
搞不好司徒琛就是累死的。
这辈子皇帝陛下到如今还算脑子清醒,虽然时不时也有些骚操作,但总体来说还算比上辈子要强很多了。
最起码太子没有含冤自尽,最能搞事儿的三皇子以及六皇子已经覆灭。
而且等贾琮长大成人都是将近二十年以后的事儿了,到时候他们两个都是直奔古来稀的老头子,司徒彻都已经是不惑之年的人了。
估计到时候司徒琛早就退位了。
贾琏哪知道他爹已经想到二十年以后的事儿了,还以为他爹是被他刚才那句话给感动的,心中生起了一丝丝的愧疚,反思他之前干预他爹和勤王殿下之间的感情……
“等到了山东,我就给爹爹做一日三餐,爹爹好把精力都放在治水上!”
“你小子光顾着做饭做菜了,上哪儿观摩经验去,马勺里有么?做事得分清轻重缓急啊。”多了得话贾赦就没说了,怕打击贾琏得积极性。
他在山东可正经要待上一段时间,这要是天天给贾琏当尝菜的,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京城呢。
事关皇太孙的事儿在皇长孙请辞后就像石沉大海一般,也没人敢再提,自然也就没人怀疑贾赦前往山东竟然能和册立皇太孙的事儿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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