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司徒琛的邀请贾赦立马同意, 二人脱下官服换上便装就出了门。
贾赦的宅子在金陵算是宁静的地段, 所以距离注定和宁静搭不上边儿的商业街就稍远一些。
在闲逛的时候, 贾赦随便找了一个话题,和司徒琛聊起了之前给他算过卦的道士。
“林如海和薛谦都说那个道士算得极准, 我看倒是未必。甄家和贾雨村肯定也找过那道士算卦, 结果哪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和他说的都是摸棱两可的结果,而且到最后也没回答自己日后的那个坎坷是什么。
司徒琛听贾赦说那道士算出贾赦会有坎坷紧张了一下,但听到逢凶化吉还能有所收获的结果松了口气。
“甄家和贾雨村到最后都见了阎王爷,谁知道当时那道士和他们说的是什么?像咱们这样活得还好好的,自然就说他算得准了。最重要的是事在人为,就算有大富大贵的命不去努力那也白费……”
而且有大富大贵的命却瞎折腾,最后也会把自己作死。
“哎,可不是嘛。”贾赦一想到宗人府里关着的三皇子和六皇子, 十分同意司徒琛的观点。
在看到一家茶楼以后, 贾赦拉着司徒琛的手说道:“逛了半天, 进去喝碗茶歇一歇。”
茶楼的小儿见贾赦和司徒琛的衣着就知道是贵公子, 赶忙要将二人请进二楼的雅间。
贾赦就是冲着茶楼里的说书人才来的, 去雅间哪还能听到说书?
跟着出来的护卫有不少人,司徒琛也就随着贾赦在大堂里坐了下去,一边儿喝茶一边儿听着说书。
司徒琛听了不大一会儿就听出了这话本里的内容不一般,因为他之前看过贾赦写的手稿。
贾赦见司徒琛冲自己挑了一下眉毛,也美滋滋地挑了一下眉毛。
“怎么样, 我现在也算是著书了吧。”
司徒琛见过为仰慕之人著书立传, 也见过沽名钓誉之人自己写本书夸自己。但还是头一回看到像贾赦这样儿, 用写话本的方式大肆夸赞自己的儿子。
“恩侯说是那就是吧,过不了多久琏儿就得过来当着你的面儿跳脚了。”
别人都是儿子不省心到处坑爹,贾赦这是反过来“坑”儿子。
贾琏就是因为京城对银袍小将的讨论得太热烈了才跑到安南去找他师父避一避,可话本这东西本就比一般的书传播的速度要更快一些,范围也更加广阔。怕是用不着等到年底,到中秋的时候就该传到南安那一带了。
自古以来名声这个东西都是一把双刃剑。
名声太低的话,这辈子过去以后就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但名声若是太高,很有可能连这辈子都没过去,就因功高震主而被提前送去见阎王爷。
对于尺度的把握,贾赦可是一再慎重。
关于银袍小将的描写,贾赦故意用足了笔力描写,让人听的时候觉得酣畅淋漓,但一细琢磨就知道完完全全是胡扯的。
相对于夸大其词,这样反其道而行之的办法会减少许多攻讦。
而且这个话本皇上都默许了,其他人也就闭上了嘴巴。不喜欢听的话,要么回家要么去雅间。
“这小子敢在我面前蹦跶,我就踢他的屁股!”
司徒琛对于贾赦的这份自信就笑笑没有说话,到时候看着吧……
距离中秋还有几天的功夫,贾琏就赶到了金陵。经历过和南安郡王上过沙场的磨练,再加上来自贾赦的糖.衣.炮.弹的“折磨”,贾琏的性子比以往沉稳了不少。
贾琏见了贾赦倒是没跳脚,只是连捶了好几下手边的桌子,成功将那张桌子的桌面上捶出一道裂痕。
“爹,儿子好像从小到大还没坑过您吧。您怎么反过来坑儿子呢,您那话本简直有毒,现在宁南那边都知道大齐有那么个银袍小将了。”
看着儿子暴怒完又哀怨的小眼神,贾赦也就没从贾琏的零花钱里扣除那张被贾琏捶坏的桌子钱。他写话本可是废了不少精力,掉了不少头发的。这小子不好好谢谢他爹也就算了,反倒过来埋怨。
“你又没达到能止小儿夜啼的程度,不就是多了些桃花债嘛。和你小子一战成名比起来,你自己想想哪个划得来?”
贾琏没忍住冲着自己的爹翻了个白眼。他爹说得轻松,给他添的“桃花债”哪是一些?
他算是从安南那边逃回来的,要不然那些“桃花债”都打扰到他师父正常练兵了。
“儿子说不过您,到时候儿子也给您写个话本,咱们爷俩互相伤害,谁怕谁?”
对于贾琏的这个威胁,贾赦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自己的儿子从小就酷爱习武不爱看书,肚子里的墨水连一两都没有,还想学他爹写话本?
司徒琛得知了事情的全过程以后泼了一盆冷水,告诫贾赦可莫要欺少年穷。
“琏儿自己一时半会儿写不出来,但是可去找能写的人请教啊。都来金陵了,找他姑父就是了,林如海可是探花郎呢。”
贾赦一拍脑门,赶忙让人去告诉林如海,若是贾琏请教写话本的事儿一律拒绝。
林如海一听就明白了,贾琏一瞧他姑父躲着自己也明白了。
他琏二爷要是遇到这点困难就气馁,那他就反着写他姓的贾!
金陵他爹能只手遮天,那他就去京城!到了京城他爹就不敢随便插手了,不然让皇帝陛下知道了,他爹的“爪子“可就保不住咯。
贾琏连中秋都没和贾赦一起过,直接北上去往京城。对于儿子去京城的事儿,贾赦倒是没有阻拦。小儿子虽然武力值彪悍了一些,但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瑚儿那边琏儿肯定不会打搅的,内兄那边贾琏也就是请教一二罢了。”
司徒琛明白贾赦一直刺激着贾琏是想要锻炼小儿子的心思,拿起一块月饼掰成两半,递给贾赦一半说道:“过两天我就要回京城了,琏儿那边我会多关注着一些。”
对于儿子的反击,贾赦心中还是有点数的。贾琏说要写话本,也就是一时兴起,写几章就知难而退了。
“什么能说什么不该宣扬出去,这个就要王爷帮忙看着一点了……”
过了中秋后的第三天,司徒琛就准备启程返回京城,贾赦一直送司徒琛到了码头。
“恩侯放心,咱们很快就会再相见的。”
如今都已经是八月下旬,再过四个月又是新的一年。顶多再加三个月,过了他父皇的万寿,贾赦怎么也该调回京城了。
而且三月份殿试就结束了,贾瑚和婉晴的婚事应该也已经按排上了。到时候他父皇总不能让两个孩子对着空桌椅拜高堂吧。
“三月的时候王爷差不多就当祖父了,世子怎么也得等孩子满月了再离京。瑚儿和婉晴郡主的婚事到时候只是赐婚,也不是立马就拜堂。”
眼前的离别是为了日后更好地相聚,贾赦一直都是这么安慰着自己。司徒琛拍了拍贾赦的肩膀,随后登上了大船的甲板。
“恩侯保重啊,多吃点,吃胖点……”
“吃胖了王爷给我做新衣裳啊……”
喊了两句,心中的失落消散了不少。贾赦在看不到行船以后才转身回了衙门,开始收拾各种资料,准备到时候方便和皇长孙殿下交接得更顺利一些。
乡试的结果在司徒琛回京城没多久以后就出来了。贾瑚虽然没有成为解元,但成绩也是十分靠前的。
成绩出来了,贾瑚也就松了口气,开始关心弟弟最近都在瞎折腾什么。
要知道贾琏从小就是一读书就嚷嚷头疼,如今竟然开始主动端起书本要挑灯夜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的亲哥啊,你最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走,我带你去随便找家茶楼坐坐,你就知道咱们爹都干了什么好事儿了。”
左右乡试已经结束了,距离会试还有半年的时间,先放松一下玩个一日也无妨。贾瑚想通以后听了一会儿也听出来了,这说出人口中的银袍小将原型就是自己的弟弟贾琏。
“这个是咱们爹写的?那你这两天都在干什么,该不会是也想写一个话本反击回去吧。”
贾瑚还是猜到了贾琏的目的,无奈地叹了口气。弟弟终究是弟弟,可自己的爹也太……
对于自己爹爹的奇招,贾瑚从小领教到大。
“你写多少了,回去给大哥瞧瞧。要是能行的话你就继续写,若是不能行趁早转变方向,省得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贾琏到了京城也没去找他的舅舅们,而是直接找上了他日后的内兄王仁求帮忙。王仁按照王子腾的意思,晚几年再参加科举,如今在家读书闲着也是闲着,就帮日后的妹夫搞起了话本。
王仁觉得贾赦所写的话本之所以能够大热,就是因为贾赦塑造的形象实在是太成功了。而贾琏既然也想写话本,那也得这么来。
为他爹塑造的形象哪怕不够独特,起码也要鲜明。
只是不管怎么说贾琏他爹也是封疆大吏,有些形象虽然更加生动形象,但考虑到朝廷的因素还是不能使用。
王仁写了好几种人设让贾琏挑选。贾琏虽说是要反击他爹,但也知道他爹这么做是为了他好。
而他不能无中生有地抹黑他爹,必须树立一个正面的形象。
让他爹也尝尝这“甜蜜的负担”是个什么滋味。
回到荣国府以后,贾琏带着贾瑚去了自己的书房,将写好的几章拿给他大哥看。
“行吧,反正你跑得快,咱爹想打断你的腿也撵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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