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司徒彻心里也想得开。毕竟在他父王当初那么艰难的时候, 都是他贾叔一直尽心尽力帮着,这才有了他们家今天的局面。
再加上他没有亲兄弟,他父王爱屋及乌,把贾叔的两个儿子视如己出也是正常。
“儿子就是开个玩笑,贾瑚什么样儿子还是十分了解的, 让他做儿子的妹夫, 靠谱。”司徒彻说完贾瑚的事情, 开始有些犯愁他该给自己的未婚妻送些什么比较好。
紫兰从小在张太傅身边长大,他若是也像贾瑚那样送些诗词那肯定得得好好琢磨。然而他的文采与贾瑚的差距其实不小, 他没那金刚钻,写出来的诗毫无新意, 到时候也不好送出手。
司徒琛瞧了眼儿子,拿起一枚厨子煮好送过来的素粽说道:“礼轻情意重嘛, 张家也不在乎送些什么, 关键是你对紫兰的态度, 证明你心中有她,你是在意她的。”
比如说可以亲手包几个粽子送过去嘛,自己包的比在外面铺子里买的更能体现情谊, 还不废银子。
看着眼前已经开始吃上了的父王, 司徒彻特别想问他父王是认真的么?那可是他父王唯一的儿媳妇啊,几个粽子就想把人家给打发了?
再说夫子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
司徒琛放下吃干净的粽叶擦了擦手,觉得自己儿子这开窍还是差些火候。君子远庖厨这话不假, 为了未婚妻都近庖厨了, 那多能体现未婚妻在心中的分量?
总觉得自己父王被贾叔带跑偏的司徒彻表示他再考虑考虑……
贾赦送来的粽子主要有两大类, 一类是素粽,一类是肉粽。素粽煮半个时辰就能吃了,而肉粽则需要煮得久一些,要一个时辰才可以。
司徒彻本就不太喜欢吃粽子,往年端午吃上一个两个意思一下就成。如今有素粽有肉粽,司徒彻觉得当然是选肉粽吃了。
只要是贾赦送来的,司徒琛都觉得好吃。刚才司徒琛吃了一个蜜枣的粽子,甜得他的心都要化了。要不是粽子子吃多了不消化,司徒琛只想给不爱吃粽子的儿子留两个,剩下的都装进肚子里。
“父王爱吃粽子也要悠着些,大不了过些日子父王去金陵再吃嘛。”司徒彻说着又拿起了一个粽子,帮他父王分担一下。
儿子成婚以后,司徒琛的“假期”就算结束了,至于会被分配到什么差事,司徒琛也不知道。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贾赦的粽子装进司徒琛的肚子里没两天,贾瑚就乘着马车赶在端午节前两天到了京城。由于离司徒彻的大喜之日没两天了,司徒琛向贾瑚询问贾赦在江南可好以后,直接让贾瑚住在了王府里。
省得到时候贾瑚还得折腾来折腾去,而且荣国府里现在只有下人在看家护院,贾瑚一个人回去怪冷清的。
再有就是让贾瑚时不时和婉晴见上一面,也好拉近这一对小夫妻之间的距离。
虎父无犬女,婉晴郡主虽然从小养在司徒琛的王府里,但是学识和见识一点都不比她哥哥差多少。早在司徒琛动了要将女儿嫁到贾府和贾赦做亲家的时候,就规划好了自己女儿的定位。
贾瑚是贾家的长房长子,自己的女儿若是做贾瑚的媳妇可不能一副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样子。贾赦也是得知晚晴郡主的性子以后,也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赶路累着了吧,快尝尝这几个粽子,可是我亲手包的。”
婉晴郡主话音一落,身后的婆子便将摆在桌子中间的托盘放到了贾瑚的面前,好似贾瑚天生有疾,连个粽子都够不着似的。
这几日贾瑚可是没少吃粽子,但是这几个粽子是自己未婚妻亲手包的,贾瑚还是吃了两个。婉晴郡主见贾瑚这么给他面子,高兴地递来一方帕子。
“这是我新绣的,送给你了。”
贾瑚瞧着上面绣的竹子的绣工比之前的那个荷包好多了,心想郡主肯定是没少下功夫练习。婉晴郡主见贾瑚光用眼睛看也不接过去,问贾瑚是不喜欢这方帕子么?
她可是向她大哥打听过,这竹子是贾瑚很喜欢的图案啊。
见婉晴郡主有些误会他了,贾瑚赶忙用自己的帕子将手擦干净以后,才郑重地将婉晴郡主给他绣的那方帕子接过去。
“刚才吃粽子还没洗手,怕污了郡主的心意……”
“帕子不就是用来擦手的么,脏了拿去洗就是了。”婉晴郡主说着就见贾瑚脸色微红,似乎比自己还要紧张一些。“虽然你我之间还未开始纳彩,但这事儿等大哥完婚以后就开始了。日后你也别郡主郡主这么叫我了,怪生分的。干脆也叫我晴儿好了,我称呼你什么呢……”
夫君二字婉晴郡主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贾瑚赶忙接着说道:“直接唤我的名字好了。”
毕竟二人还未成婚,交谈一会儿就差不多了。贾瑚还要去熟悉司徒彻成婚的流程,婉晴郡主也就不强留贾瑚再坐一会儿。
在贾瑚走后,婉晴郡主问向身后的婆子:“可看清贾瑚是多大的脚了?”
那婆子做了一辈子的针线活,谁有多大的脚一眼就能看出来,绝对不会出现偏差。知道郡主要为驸马做一双鞋,更是不敢放松。
“郡主要是怕出现误差,等驸马睡熟了以后,让伺候驸马的人将驸马的鞋悄悄拿过来,打个鞋样更为靠谱。”
“这个主意不错,就照你说的这么办吧。”
贾瑚还不知道自己今晚要暂时“丢”一只鞋,从婉晴郡主的院子出来就去司徒彻的院子。司徒彻因为要麻烦贾瑚帮他挡酒,所以提前先试试贾瑚能喝多少酒。
一方面是测试一下贾瑚的酒量,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贾瑚的酒品如何。
不管是司徒琛还是贾赦,都不止一次和自家的孩子说过喝酒误事这一点。所以二人就算有时会小酌两杯也从未贪杯,喝到酩酊大醉的地步。
也就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多少。
贾瑚想着自己是在勤王府里,和自己喝酒的又是从小就在一起读书的勤王世子,不存在危险性以后,贾瑚也确实想知道自己的酒量会是多少,所以也就跟着司徒彻开始吃一口菜喝几口酒。
一盅一盅地喝实在是麻烦,贾瑚和司徒彻有些上头后直接换上两个小坛。这两小坛酒可是实打实的两坛酒,一点水都没往里面掺。
站在一旁拿酒壶的福来已经成了摆设,见两位世子都喝多了,赶忙叫外面的仆人扶着二人回去休息。
司徒彻和贾瑚的酒品都很好,哪怕喝醉了也没七吵八嚷,只是坐在凳子上在傻笑着,坐不住了就趴在桌子上笑。
“两个孩子一人喝了一坛酒?这可不少了……”
等成婚那天,喝的酒水里都会搀上不少水,目的就是防止新郎官被灌得烂醉如泥,没办法和新娘洞房。如果说两个孩子喝了一坛酒还能笑出来,那等到正日子那天肯定是没问题的。
“照顾好瑚儿,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贾瑚和司徒彻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喝的时候都及时收住了手,所以即使有些迷糊,走路的时候腿脚也有些发软,但并不是特别的难受。如今这样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贾瑚喝了一碗醒酒汤就睡下了。
倒是方便了婉晴郡主派去的阵线婆子去测量贾瑚所穿的鞋子大小。
那婆子一走到床边就闻到了浓浓的酒气,一想驸马爷醉成这副样子,心中也就不紧张,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不但画好了贾瑚的鞋样,就连贾瑚所穿的衣衫尺寸也都一并量了下来。
“做得不错,下去领赏吧。”
婉晴郡主没想到今晚还能有额外的收获,在婆子将尺寸拿回来以后开心地说道。
一大早起来,贾瑚的头还是有些疼。但明日就是司徒彻成婚的日子,他可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梳洗干净后,贾瑚简单吃了点东西垫了垫填肚子,随后就去了张家。
他今天去表妹那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能会出岔子的地方。
如今张府的院子里堆满了张紫兰明日出嫁的嫁妆,还有好些已经整理好却因为院子里没地方了而放在库房里的。原本张紫兰父母留给她的东西就有不少,再加上几位叔婶的添妆就更多了。
贾瑚瞧着嫁妆的单子,觉得明日世子过来迎亲的时候见了这么多嫁妆肯定得深吸一口气。等世子和表妹已经到了王府,说不定这最后一抬嫁妆才从库房里抬出来。
“世子那边都准备好了,我就过来看看舅舅这边怎么样了。”
“放心吧,舅舅可是很早就开始准备上了。明日世子爷骑马过来迎亲绝对不会出错。”张嘉宏说完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出半头得外甥,心中感慨颇多。
当年还没到自己腰的小子,如今也快要娶妻生子了……
贾瑚回去将张家那边的情况和司徒彻说了一遍,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一想到明日他就要拜堂成亲了,司徒彻倒是开始紧张了。
“放心啦,明个骑着马把表妹接过来,然后拜堂成亲,这都没什么。宴饮的时候有皇长孙在,谁也不敢太放肆。闹洞房这事儿也好说……”
一想到若是闹了洞房惹他们四叔或是四伯不开心,那这后果可不是他们能承担得了的。
怕是回去以后腿儿都得被打折。
司徒彻听贾瑚这么说他父王,没忍住笑了一下说道:“也就你敢这么说,父王还不生气。”
“哪有,琏儿胆子更大。我在皇帝陛下面前可不敢多说,生怕说错话。他可倒好,嘴巴里的词儿就好像烫嘴,不说出来难受似的。听我爹说,他上回竟然拿皇帝陛下的尚方宝剑削了个苹果。”
有其“师”必有其“徒”嘛……
和贾瑚聊了一会儿,司徒彻也就缓和了心态,等着明日一早就去迎亲了。
京城的五月天气不冷不热,司徒彻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胸前还带着一朵大红花,准备骑着高头大马从勤王府前往张家迎亲。
张家的小子们可不敢为难司徒彻,象征性地让司徒彻做了两首催妆诗就放司徒彻进去了。张紫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也不想硬挤出来点眼泪弄脏了妆面。她感谢叔叔婶婶们对她的照顾是发自心底,也不是哭两声就能表达的。
“嫁给世子以后照顾好世子……”
“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和婶子提……”
张家的媳妇们你一句我一句,将侄女儿送上了喜轿。
司徒彻在将媳妇接回府里,等着吉时一到才能拜堂。拜堂结束以后还不能立马宴请宾客,需要带着媳妇进宫再拜他们的皇祖父和皇祖母才行。
得知这一条的时候,司徒彻都在想要是他能回到先祖那时,一定要把这听这一条的礼部官员给撵得远远的。
这也太折腾人了。
只是他那些堂兄当时也是这么过来的,日后那些堂弟们也跑不掉,一想到这么难受的不光他自己,司徒彻心里就好受多了。
牵着媳妇的手,司徒彻给张紫兰再一次讲起了到时候的注意事项。
“别怕,若是紧张了就和我说一声,咱们两个放慢一点速度也无妨,就是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慌张。皇祖父和皇祖母都是很好说话的,到时候问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皇帝得知孙儿已经进宫了,便停下手中的奏折,让冯开顺带上给孙儿和孙媳的东西去顺妃的宫里坐坐。顺妃以往不习惯往手腕上戴镯子,如今也戴上了,为的就是到时候从手腕上把手镯摘下来交给孙媳妇更自然一些。
在皇帝和顺妃的眼中,司徒彻和张紫兰还是两个刚刚长大的孩子,小两口需要相互照顾才能把日子过得好。
至于早日开枝散叶这种老掉牙的话,顺妃就没再说了。
“以后有功夫多让你媳妇进宫陪你祖母说说话,朕今日也就不多留你们小两口了。”皇帝见时候差不多了,就开口让司徒彻带着媳妇出宫回到勤王府开始宴请宾朋了。
在这个时候,兄弟之间有多少矛盾都暂时搁置,太子打着圆场,率先喝了司徒琛敬的酒。三皇子和六皇子也就喝了这么一杯,听到太子开始夸赞司徒琛和儿子司徒彻有出息的时候就借故离开了宴席。
这两个人一走,司徒琛这桌气氛非但没僵,反倒轻松了不少。
“借着今日的机会,咱们兄弟几个好好喝个痛快。小子那边也让他们热闹热闹,热闹完了有人送他们回府。”
即使三皇子与六皇子和众多皇子之间的矛盾很深,但小辈之间的关系虽然冷淡但并达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司徒彻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人会合起伙来灌他们的酒,于是把贾瑚拉了过来说道:“光喝酒多没意思,咱们来行酒令!你们以多欺少算不得好汉,我把我伴读拉过来……”
贾瑚在宫里做了好几年伴读,即使如今长大但众人瞧了一眼就认出了贾瑚。
虽然知道他们可能赢不过,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啊,一人灌司徒彻两杯下肚就够他受的了。
玩了两轮,司徒彻见皇长孙的状态有些不太好,以为皇长孙这是故意装醉,好让其他人都见好就收。
“贾瑚你先陪着,我亲自送皇长孙去休息。”
皇长孙虽然醉了,但还能看清扶他休息的人是司徒彻,借着醉意开始嘟囔起来。司徒彻听清内容后瞧了眼四周,赶忙让下人去拿碗醒酒汤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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