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皇帝有新想法的时候, 贾赦都提心吊胆, 生怕皇帝又搞什么幺蛾子。
“贾爱卿将云南与安南治理得很好,朕心甚慰。不知贾爱卿的长子可有意中人了?”皇帝觉得不给贾赦赏赐实在是说不过去, 但贾赦又不缺金银,那就施恩在贾赦的孩子身上好咯。
听到皇帝要赐婚,贾赦可怕皇帝给自己胡乱塞过来一个儿媳妇, 司徒琛也怕他父皇乱来, 赶忙说自己有意让女儿嫁给贾赦的长子贾瑚。
原本贾瑚就是司徒彻的伴读, 日后贾瑚或是迎娶司徒彻的庶妹,那司徒彻就是贾瑚的大舅哥。皇帝想了想两个孩子身份年龄都挺合适,便有心允了这门亲事。
“贾瑚可在?让朕来瞧瞧。”
“启禀陛下,微臣长子如今在白鹿书院读书,微臣的次子倒是在安南……”贾赦赶忙为贾琏争取一下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机会。
皇帝想起来之前有一年秋狝他还抱着贾琏玩来着,许久未见倒是想看看贾琏如今的变化有多大。
贾琏跟着南安郡王身边拜见的皇帝, 皇帝免了礼后招招手让贾琏到身边来。听说贾琏如今向南安郡王拜师习武, 将携带的佩剑交到贾琏的手里问贾琏可会舞剑?
安南郡王说过要等贾琏十岁以后再教贾琏学剑。如今贾琏虽未系统地学剑, 但拿在手里玩一玩还是不会伤到自己的。
“能否向陛下讨个果子?”贾琏接过皇帝递来的佩剑以后指了指一旁托盘中的苹果说道。
贾琏性子还是那样活泼不怕自己这个皇帝, 不像自己的那些长大了的孙子们, 见到他这个皇祖父就像耗子看见了猫似的, 不问话就不说话。
“琏儿喜欢那个就拿哪个, 若是喜欢吃朕都赏给你。”
一个苹果有什么好稀罕的。贾琏随便拿了个苹果,就开始用皇帝交给他的佩剑给皇帝削了个苹果……
用安南郡王的话来说, 把苹果皮削得轻薄如纸连在一起不断开这是在锻炼对腕力的控制, 对以后学剑大有好处的。
拿尚方宝剑削苹果, 司徒琛可是在南安郡王哪里见识过。瞧了眼南安郡王,司徒琛心想他父皇应该把南安郡王手里那把尚方宝剑收回来了吧。
皇帝对小孩子的容忍程度还是很高的,不过接过贾琏递来的苹果,皇帝还是笑呵呵地交给了冯开顺。
虽然贾琏在削苹果之前拿袍子蹭了蹭尚方宝剑,但这样削出来的苹果吃了会拉肚子的吧。
“陛下,我现在虽然没有跟着师父练剑,但是我会用鞭子哦。”贾琏拍拍腰间的鞭子说道。皇帝瞧了眼依然面带微笑,摸了摸贾琏的头顶说道:“等你长大以后参加武举的时候再耍给朕看吧。”
从皇帝的语气中听不出来任何喜怒的意思,贾赦见好就收,带着贾琏谢恩后让贾琏先回衙门后院,晚上基本就得他自己吃饭了。
刚到云南,舟车劳顿,皇帝拒绝了住在驿站了,选择了在新建的客栈中歇下。一众侍卫住在皇帝周边的房间,还有部分没住下的侍卫在院子里搭起了帐子。
确保皇帝的安危万无一失。
“贾赦这两个儿子教养得都不错,养孩子这一点可比他爹强太多了。”皇帝在群臣都退下以后,在后院的树荫下躺在摇椅里说道。
冯开顺站在一旁,挑一些不受忌讳还能让皇帝没觉得被敷衍的话说着:“贾巡抚这些年既当爹又当娘很是辛苦,老国公当年是舍小家……”
老国公当年遇到战事几年不回家,哪有时间管自己的孩子,要说没教导好孩子,多半是怨国公夫人眼界浅。
皇帝听冯开顺的回答后,想起贾代善生前征战时的模样叹了口气。谁家能没有个糟心的儿子,好在如今贾赦这一支站住了,贾政那一支就看贾政的儿子日后如何了。
“对了,贾赦说贾瑚在白鹿书院读书,去查查成绩如何?”
若是成绩优秀的话,皇帝倒是想在日后贾瑚高中的时候给贾瑚赐婚,来个双喜临门。
冯开顺伺候了皇帝这么多年,对于皇帝的小心思早就了如指掌。自从安南国皇帝归顺大齐又被陛下赐婚以后,皇帝陛下就爱把好事儿凑成双……
“陛下那时候说有个想法的时候可把我给吓坏了。” 贾赦高度紧张了一整天,回到衙门可算能轻松一会儿,将门关上便和司徒琛抱怨起来皇帝。“我原本以为陛下得说贾爱卿做得不错,过两天就去两江做总督吧。”
司徒琛拉着贾赦的手将人拉到身边,用力拍了几下贾赦的屁股。
“不许这么编排父皇。恩侯升官是早晚的事儿,两江总督那可是从一品的职位,有多少人抢着要呢。向甄家筹谋了这么多年也没捞着这个位置,甄应嘉才是个金陵知府。”
机遇和危险并存,要想有更高的发展,总要面临着各种挑战。一心想躺在安乐窝里,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知道啦,早点睡吧,明日还要陪陛下游览呢。”
游览风光本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但如果是陪皇帝游览,贾赦就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生怕有哪里出现什么问题。
皇帝乘船欣赏这沿途的风景,突然心血来潮和贾赦说起了云南周边的地方都建设得怎么样了。贾赦一听皇帝这么问,心中得警铃立马晃了起来。
该不会真把他当成建设大齐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了吧。
“回陛下的话,两广总督曾向微臣请教过经验,如今也在循序渐进地进行。四川总督虽然也曾派人前来观摩,但因为地形原因进展得缓慢。贵州如今也已经开始修建道路,再有两年得时间西南一带应该可以做到四通八达了。”
皇帝听后点了点头便不再过问,好像真的只是随便问了一嘴。但司徒琛可是知道他父皇这是在心中盘算着计划呢,看样子贾赦的位置过一阵子是要有变动了。
“听说薛谦还在金陵做起了旅社的生意,不知这边去金陵游玩的人可有多少?”
从金陵前来游玩的人数众多,相比之下从云南去江南游玩的人就少了许多。从安南去云南的倒是不少,去江南的那是少之又少。
如今才刚刚起步,等到日后会多起来的。
因为皇帝这次出来是打着避寒的名头,所以即使皇帝有心想去回疆转一转,那也得再过两年拿西巡做理由,去去亲眼看看二儿子做得如何。
在皇帝的计划里,云南只是过来瞧个新鲜,逛完云南就动身去金陵。毕竟金陵有“行宫”,住着要比云南舒服不少。
到时候再按照薛谦制定的游览路线转一转,在金陵过完正月再回去。
皇帝要去金陵,这事儿就不归贾赦管了。把皇帝这尊大佛安然无恙地送出了云南以后,贾赦就轻轻松松准备等大儿子从白鹿书院回来一起过年了。
得知陛下今年要来金陵避寒兼过年,甄应嘉这位新上任的金陵知府决定先点上三把火,好好将金陵一带梳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才敢接驾。
遇到行乞之人,甄家先让这些人找些活儿做,起码挺过皇帝陛下南巡的这段时间。若是有抓到盗贼或是拐子,一律从重处置先收监。剩下的就是担心过年期间家家户户燃放烟花爆竹,会发生走水的事情。
因为寺庙里有香火的缘故,所以甄应嘉也都让寺庙准备了足够的沙子和水缸以防不测。
“诶,吵得根本睡不好觉!年年都过年,怎么哪年也没见谁家着火啊。知府真是惊弓之鸟,闲得没事儿做了。”
甄世隐又被被隔壁葫芦庙的僧人运沙子的声音吵醒,气得干脆坐起来不睡了。
“要不咱们今年回我娘家过年,过完年咱们再回来?”甄世隐的妻子也没睡好觉,做起来说了一下她的看法。他们大人都睡不好觉,更何况他们的女儿了。
想到自己的女儿这几日都无精打采的,甄世隐更是来气。干脆直接搬家算了,正好前几日还有虔诚的人问他们家的宅子出不出售。卖了宅子得了银子先回岳丈家小住,过了年再张罗着买个新宅院。
这几年他也攒了不少钱,宅子大小都好说,周边一定要肃静!
像甄应嘉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金陵一时间掀起了一股到城外买房子的热潮。薛谦一瞧情况好像不太对劲,立马写信用飞鸽传给了贾赦,让贾赦帮着分析一下。
贾赦也没太明白好好的城内宅子不要了,要到城外买宅子是个操作。
“既然他们要卖,有合适的咱们就买一些咯。”
司徒琛从薛谦呃只言片语中也猜不到这些人都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事情不像贾赦想得那么简单,反正不是躲着他父皇就是了。
“先别急着买,咱先调查清楚这些人为什么要卖房子再说。”
薛谦在给贾赦传信的时候就派人去调查了,得知很多人都觉得自家周边有不少火源,这要是被烧着了,那损失可就大了。烧着了房子都是小事儿,万一人在里面没出来这事儿可就要命了。
和命比起来,方子才值几个钱。
司徒琛拿着调查来的结果递给贾赦看。“我就说不能瞎买吧,恩侯你看这房子,就在寺庙旁边。这若是寺庙着了火,这家绝对剩不下。”
贾赦瞧着那地图,怎么看都觉得司徒琛指的地方有些眼熟。“葫芦庙,这名字倒是有点意思。这庙看着确实是像葫芦……”
要卖的绝大多数都是宅子,零星有几家要出售的铺子,然而地段都不是很好,贾赦又用不着宅子,便熄了逆着风买城里宅子的念头。
“再有几天瑚儿就该回来了……陛下这次去金陵,能不能把瑚儿从书院叫过去接驾?”
听躺在怀中的贾赦这么说,司徒琛笑着捏了捏贾赦的脸颊说道:“父皇哪有那么闲,除非瑚儿是财神爷,父皇过年的时候要拜一拜。科举不易,父皇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去打搅瑚儿的,顶多派人过去问一问瑚儿的状况。”
贾赦揉揉脸颊从司徒琛的怀中坐了起来,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不对啊,瑚儿是用化名就读的白鹿书院,陛下派去的人在白鹿书院里压根就找不到贾瑚这人啊。教书的夫子也不知道张文福就是贾瑚,回头陛下该不会治我个欺君之罪吧。”
司徒琛听贾赦想得这么远,笑着把贾赦拉回怀中一顿揉搓贾赦的脑袋,直到把贾赦的发髻弄乱了才停手。
“当父皇派出去的人是傻子么?找不到贾瑚肯定是要翻看近些日子办造户籍的情况。我虽然身为皇子,但父皇的人要去查办事情,我做过的小把戏都会被查出来。”
能留在皇帝身边为皇帝所用的人头脑都灵光,不会傻不啦叽在没找到人就直接回来给贾赦扣一顶欺君的大帽子的。
只是很有可能贾瑚的马甲在夫子那里就要暴露了……
“在夫子那里暴露了就暴露了,不反过来巴结瑚儿打搅瑚儿读书就行。”
白鹿书院的夫子那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才留下来的,品行绝对端正,不存在反过来巴结的情况。顶多就是心中好奇,想知道贾瑚化名的目的罢了。
皇帝还真记得贾赦的长子贾瑚在白鹿书院读书的事情,到了江南就让人去问问贾瑚的成绩如何。然而情况就像司徒琛设想的那样,他父皇派去的人没在书院就读人员的名单里找到贾瑚的名字,去调查了一番才知道那个“张文福”就是贾瑚。
第一次找贾瑚,第二次找张文福,夫子就不自觉地将张文福与贾瑚联系在一起,开始有所怀疑。
以“张文福”的知识水平,绝对是出身于家学渊源的人家。就是这个接地气的名字显然和家学渊源不太相符,几个夫子一琢磨觉得张文福这个名字肯定就是贾瑚的化名。
为了实验这个可能性,夫子特意去亲自叫贾瑚早起。因为在一个人半睡半醒的时候,心里的防御是最为松懈的时候。
“贾瑚,贾瑚?”
随着贾瑚嗯了一声,夫子便确定了心中的设想。
贾瑚在应了一声以后也迅速反映了过来,立马坐起来看了一眼四周。见舍友都还睡着才松了口气,迅速穿好衣衫后,跟着笑眯眯的师父出了宿舍。
看着几乎所有夫子都在,搞得像三堂会审一样,贾瑚深吸了一口气。
他就是想低调地读书才用的化名,为了搞得真一些还麻烦得勤王殿下。如今有人竟然查出来了,怕是身份比勤王殿下还要高,估计只有如今在金陵避寒得皇帝陛下了。
想想很有可能是是自己父亲在皇帝陛下身处云南的时候提了自己一嘴,便让皇帝陛下记住了,随后到了金陵便让人来瞧一瞧。
然后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家父贾赦,现任云南巡抚兼安南巡抚……”
听贾瑚说起贾赦,众多夫子就知道了。难怪贾瑚学习优异,瞧瞧人家爹就知道了。
有几位夫子听贾瑚自报家门以后捋了捋胡子,有些不太敢确认地问了一句:“你的母亲可是姓张?”
“是的,家母姓张……”
“那你的外祖父可是张成济,张太傅?”
得知贾瑚外祖父是张成济,在座的夫子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让贾瑚摸不着头脑。在书院的院长激动地握着贾瑚的手拜托贾瑚的时候,惊得贾瑚下巴都要掉了。
得赶紧写信告诉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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