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勤王殿下也这么早就睡了?”

    南安郡王知道司徒琛向来睡得很晚, 如今天儿刚黑就睡了, 完全不像是司徒琛的作风。

    该不会是故意不见他吧……

    小吏也怕南安郡王误会司徒琛和贾赦,到时候还得他背黑锅, 连忙解释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也是刚回昆明不久,精力还没彻底恢复过来。

    而且巡抚大人还在养伤,所以总督大人也就跟着早早地休息了。

    对于贾赦这段时间搞出来的事情,南安郡王在边疆都有所耳闻,在来昆明的路上路过那些村寨的时候也会打听一些当时的情况。

    路过苗人那个寨子的时候,南安郡王的注意力几乎都投入到了贾赦还会破蛊这件事儿上。

    对于贾赦受伤的事情, 南安郡王只以为贾赦是回昆明方便更好地治疗,听小吏这么一说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没他想得那么简单。

    小吏见南安郡王神情紧张, 知道这又是他没解释清楚的缘故。赶忙说巡抚大人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总督大人还不放心, 让巡抚大人再修养两天。

    “行吧, 既然勤王殿下和贾巡抚都歇下了,那本王也歇息便是。”

    南安郡王以为司徒琛和贾赦的一起休息是在同一间屋子休息, 也没往歪的方面去想, 在小吏收拾出来一间院子后便歇下了。

    贾赦睡觉没有择床的毛病, 只要床榻干净舒服,有个枕头有个被子就能睡着。而司徒琛虽然也没有这个毛病,但一想到身边躺着的贾赦心跳就加快得无法入睡。

    起身还怕影响贾赦, 直到贾赦响起轻鼾, 司徒琛才略微探起身子让刘裕去打听一下南安郡王不好好在边疆待着, 跑到昆明作甚?

    难道是因为等不及了要看贾赦给他挑的赌石?

    司徒琛知道南安郡王平日里很闲, 但应该也没闲到这种闲出屁来的程度吧。

    刘裕轻手轻脚出了屋子打听消息,司徒琛重新躺下深呼吸许久才渐渐有了困意,头脑里开始琢磨什么时候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和贾赦在一起,不用像现在这般畏手畏脚……

    在梦中司徒琛穿上了龙袍,下令将甄家抄家流放,并遣送三皇子和六皇子看守皇陵,还把上奏要求他广纳后宫的群臣们喷得像是淋了雨的鹌鹑,只敢哆嗦不敢吱声。

    司徒琛内心深处第一次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想法,他凭什么就不能争一争那个位子?

    但很快司徒琛又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觉得自己要是那样岂不是和自己最为唾弃的甄家做了同样的事情?

    若是做了乱臣贼子,如何对得起他母后临终前的叮嘱?又如何对得起他父皇给他勤王的封号?又如何对得起太子殿下对他自幼的照顾?

    如果京城容不下他们,大不了就诈死脱身,回到云南做个悠闲自在的富家翁,永远离开京城那个大漩涡……

    睡得早再加上有心事,司徒琛刚过子时就睡醒了。前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贾赦搂在怀中,为了不打扰贾赦的好梦,司徒琛就只好保持一个姿势平躺在床上。

    “嗯,香……真香……”

    贾赦搂着司徒琛的胳膊说起了梦话,司徒琛察觉到亵衣被贾赦的口水打湿了就猜想贾赦应该是在梦里梦到好吃的了。

    等早上贾赦睡醒以后问问梦中都遇到什么美食,竟然留了这么多的口水。

    刘裕听到床榻里有声音,起身发现司徒琛已经醒了。不过司徒琛并没有起身的意图,只是让刘裕小声将调查南安郡王来昆明究竟什么意图的结果说给他听。

    “启禀王爷,南安郡王此行是安南王妃的意思,是想让南安郡王向侯爷请教些致富的事情。”

    虽然安南王府以往和荣国府几乎没打过什么交道,但大家好歹都是四王八公这个圈子里的,而且如今贾赦要修的路,安南王府这边可是出了不少将士参与其中的。安南王妃得知丈夫委托贾赦挑选两块赌石,便打起了这赌石的主意。

    司徒琛心想这这赌石连贾赦都不敢轻易去尝试,安南王妃想得倒挺美。

    前些日子他父皇都已经将南安郡王的俸禄翻了好几倍,难道还不知足么?

    不过“要想马儿跑得好,就得马儿多吃草”的道理司徒琛还明白的。日后道路的巡逻维护还要指望南安郡王多出力,就只好辛苦贾赦帮南安郡王想一条适合安南王府的赚钱路……

    最终的结果十有八.九是贾赦让出了一条赚钱的路子给安南王府,司徒琛觉得着实委屈了贾赦,看了眼身旁还在睡着的贾赦,轻轻地在贾赦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

    “唔……”

    原本贾赦已经进入了浅睡,被司徒琛吻了一下便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打着哈气伸了个懒腰,随后向司徒琛道了声早上好。

    “重获自由”的司徒琛活动活动胳膊,问贾赦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美梦。

    贾赦昨晚梦到自己捧着个喷香的火腿舍不得咬下去,司徒琛抬起胳膊给贾赦看他的袖子说道:“多亏恩侯没舍得咬,不然我这胳膊可就说不定缺多大一块肉了。”

    这个话题有些尴尬,贾赦笑了两声用南安郡王的事儿将话题岔开,问了句南安郡王昨晚来是所为何事?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急事儿。

    司徒琛将刘裕调查的结果和贾赦说了一遍,觉得安南王妃有些异想天开。

    “王妃对这行不懂所以难免觉得这行很好做,等会儿咱们带郡王转一转,相信郡王自己会明白的……”

    除了想让南安郡王认清赌石这一行以外,贾赦还想去看看他昨天吩咐给知府关于赌石去皮的事儿,下面的官吏可传达给了经营赌石的商户,按照要求进行整改的商户又有多少。

    司徒琛对此没什么意见,贾赦想去那他就陪着逛一逛。

    在下人将早点端上来以后,贾赦看了看自己双手上的纱布觉得实在是碍事儿,就一股脑全都拆了下了去。没了纱布的舒服,贾赦觉得终于可以自己拿着筷子好好吃顿饭了。

    填饱肚子后,贾赦便去了南安郡王那边儿看看。南安郡王在贾赦进屋后对贾赦打量了半天,实在是没发现贾赦哪儿像是生病的样子。

    难不成贾赦受的是内伤?

    “郡王在看什么呢?可是本官仪表有不妥之处?”贾赦哪知道南安郡王心中戏那么多,被南安郡王打量得有些不自在了才开口问了一句。

    南安郡王也觉得自己得举止有些唐突,拱手道歉。

    “听闻贾巡抚为勤王殿下破蛊时受了伤,现在见贾巡抚身子痊愈本王便放心了。”

    南安郡王的话半真半假,贾赦也不愿意多说关于司徒琛中蛊以及他帮司徒琛“破蛊”的事情,向南安郡王道了声谢便让人将准备好的玉料呈给南安郡王。

    上来就说正事儿,这样的办事风时南安郡王最喜欢的。

    一看料子确实是不错,痛快地让安南王府的管家拿出三千两银票交给贾赦,随后说起了这次他从边疆到昆明的目的。

    这天底下的人没人会嫌弃家里的银子多占地方,安南王府也一样。如今他还在世的时候还能补贴次子和三子一些,可等他去见阎王爷了呢?

    虽然皇帝陛下前一阵子给他涨了俸禄,但等他将王位传给长子以后,次子和三子总不好再朝他们大哥要银子花吧。

    南安郡王想得很简单,就想让另外的两个孩子有钱花。

    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如今贾琏还没长大,贾赦也在担心贾琏日后该怎么发展,可别再想上辈子那样窝囊……

    “先去看看赌石,边走边说。王爷也和本官说说您三位公子的性与喜好,本官也好有所了解后再做计划。”贾赦没和南安郡王玩虚头八脑的东西,显然是打算帮这个忙了。

    司徒琛跟在贾赦身后觉得贾赦这样对谁都掏心窝子可不行,回来可得教教贾赦以后改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免得日后贾赦掉进别人设计好的坑里面。

    昆明城的赌石铺子有很多,贾赦就对他经常光顾的那一家最为熟悉。然而到了那里以后,贾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找错地方了。

    大门紧闭落了锁不说,连牌匾都被拆下来带走了。

    “受累打听一下,您知道这间铺子搬到哪儿去了么?”贾赦见隔壁的铺子开着门,便进去打听一下那家赌石铺子搬去了哪里。

    小二瞧了眼贾赦的衣着,告诉贾赦那掌柜的早跑了。

    “听您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难怪不知道。昨个衙门来人说知府有令,每块赌石上面必须去块皮露出里面的玉质,隔壁掌柜心中有鬼,衙役前脚走他后脚就开始收拾东西,天儿刚黑就把牌匾摘下来跑了。”

    贾赦拱拱手道了声谢。这事儿就是他要求知府颁布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只是不知道这间铺子的老板问题这么大。跑得这般匆忙,怕是连里面造假用的石头都没来得及扔出去吧。

    南安郡王看着那锁门的锁链,捋了捋胡子,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朝着那门锁砍去。

    铛的一声,那锁链便被砍断坠落在地。

    “贾大人可要进去瞧瞧那厮可留下了什么?”南安郡王将佩剑收入剑鞘后说道。还没挑选赌石呢,这家赌石铺子的老板倒先跑了。

    可见这行水多深。

    隔壁铺子的小二一听到贾大人,立马收回了跟过去看看的心思。估计这几位身份都不能低了,他还是别去凑那个热闹免得招来灾祸。

    原本该摆在铺子外的几个摊子都凌乱地丢在地上,里面的石头散落各处。贾赦粗略地瞧了一遍,小块的还是那些,老板只是将大块的拿走了不少。

    毕竟小块的便宜,就算没开采出来玉石,一般人只当自己运气不好就此作罢。但要是上千两一块的赌石什么都没开采出来,这可就容易造成官司了。

    那铺子的的老板也是个聪明人,知道“避重就轻”的道理。

    “不知道他先前骗了多少人,就这么让他跑了真是便宜了他。”司徒琛看着这一地的石头,恨恨地说道。

    贾赦从地上挑了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丢给司徒琛收着说道:“这种人能金盆洗手是最好,若是换个地方继续招摇撞骗,早晚有一天会被识破。”

    被识破之前那些又被骗得百姓岂不是很无辜?南安郡王拿剑鞘在地上扒拉着石头,想让贾赦也帮他挑一块。

    “听闻贾大人还会引天雷下来惩戒坏人,不如……”

    贾赦低头相中了脚边儿的那块石头,弯腰捡起来丢给南安郡王让他闭嘴。

    “下雨天王爷在校场上挥舞佩剑,说不定也能学会引下天雷。”

    南安郡王也知道玉石一类的东西都讲究一个缘分,既然这块合了贾赦的眼缘,说不定就是个好东西。得了便宜的南安郡王也就识相地闭上了嘴巴,跟在贾赦和司徒琛身旁逛起了昆明城其他赌石摊子。

    昆明知府手下的办事效率极高,贾赦一路逛下来发现只要是摆出来售卖的赌石,上面都被卖家“开了窗”证明的的确确是赌石。而没摆出来的那些赌石,掌柜也正让店里的伙计抓紧时间把活儿干完好摆出来售卖。

    看到开出来上好的玉料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腮帮子的人,也见识了开出来极不值钱玉料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人。

    南安郡王原本的想法是干脆把整个摊子的赌石都买回家,觉得总能开出值钱的货色。但看了这一圈下来,南安郡王觉得这一行实在是不适合他们家这样性子的人玩儿。

    搞不好三天就输回祖上泥腿子时候家徒四壁的地步。

    回到衙门用饭的时候,南安郡王和贾赦说起了自己三个儿子的情况。老大和他最像,看似沉稳但骨子里也是个不甘平庸的。老二最不像他们夫妻俩,就是得过且过的性。老三像他母妃,花花肠子有不少,就是没几根正经的……

    得过且过性的老二在贾赦的眼里是最容易解决的。只要给一个稳定的产业,不说赚得钵满盆满,但最起码是能顿顿吃肉的。

    “王爷路过那苗寨的时候可曾住进那花朗家?”贾赦反问了一句,南安郡王不知道贾赦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点点头说道:“确实住的是他家,可是要老二搬到那里去?”

    郡王的嫡次子怎么说也是个镇国将军的爵位,搬去那个地方怎么能性?

    “王爷误会我的意思了。现在不是计划修路引进外商过来么?这云南地方这么大,总该要有个落脚休息的地方吧。商队人数肯定不少,谁家也没那么大的地方来借宿。那花朗家我就让族长改成了客栈,往来的商队都可以住进去。”

    若是各个村寨自己办客栈,可能质量参差不齐。但若是由安南王府承办沿路的客栈,一来方便统一管理客栈,二来给往来的商队印象也更加安全。

    贵是贵了些,但起码不会出现黑店杀人越货的现象。

    “妙!妙!妙!贾大人这个主意可真是太妙了。”南安郡王一听就知道这个客栈绝对是既来钱多又来钱稳的一个行当。

    趁着现如今道路才开始修,两旁的空地还多得很。提前把地方占上盖好客栈,路一修通商队一来就可以等着赚钱了。

    计划修建的道路有那么多条,哪怕只有一半的地方有他们家客栈,这银子岂不是如流水一般进了他们家?

    南安郡王快要乐开了花,司徒琛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如今是他们需要安南王府的力量帮忙才给他们这么好的路子。

    整个云南那么大,可不是安南王府一家就能掌控得了的。想独吞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别把自己给撑死了。

    贾赦虽然注意到司徒琛的表情不善,但也没法当着南安郡王的面儿说这事儿。只能先把南安郡王打发走,再好好和司徒琛说这事儿。

    “至于您的小儿子……”贾赦除了打算在道路两侧开客栈以外还有一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还不太成熟。“官府有驿站,我想咱们也可以搞一个专送私人物品的驿站……”

    即使贾赦只说了个大概,南安郡王也明白贾赦的意思了。目前关于客栈的事儿就够他们忙活好几年的了,至于驿站的事情还需要请示一下皇帝陛下。

    “多谢贾大人了,本王回去以后定给贾大人送份厚礼答谢。”

    司徒琛瞧了南安郡王一眼,就差把“你快滚蛋”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南安郡王也猜到他这是抢了司徒琛的生意,立马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恩侯随我过来一下……”

    贾赦知道司徒琛早就有话想和他说了,一直憋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乖乖地和司徒琛回到了二人的屋子。

    “刘裕你在外面看着,不许让任何人靠近!”

    司徒琛进屋后用力抱紧贾赦,对着贾赦的双唇来了一个长吻,吻到贾赦的身子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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