鸯鸳鸯回想了一下听过的梆子声儿, 告诉贾母已经到子时好一会儿了。大年初一肯定已经过去了, 但估计也没过多久。
贾母想了一想,和大年初二比起来,大年初一的生辰说出去多吉利。
于是贾母吩咐下去,一致对外宣称贾府的大姑娘是大年初一的生辰!
产房拾掇妥当以后, 贾母进去瞧了眼自己的孙女, 得知孙女身子很健康就放心了。至于儿媳的身子虽然受了些损伤,几年之内不宜有孕, 贾母就没太放在心上,好生养着就是了。
如今嫡子嫡女都有了,就算修养几年恢复不过来也没什么了。
贾母原本想说赏府里下人三个月的月钱来着,但一想自己搬到政儿这儿住的时候,老大把半个荣国府的下人都送过来了, 虽然发卖了一些,但剩下的人也不少。
三个月的月钱太多了,还是儿媳院里的下人赏一个月的月钱, 其余的都赏半个月的好了。
自己那几个庄子的事情还没解决呢,贾母一想到这些事情就有些心烦。瞧了眼睡着的儿媳, 吩咐一旁的婆子都好生伺候着。
“有什么需要尽管去取。”贾母说着起身回去歇着了。
王夫人昏睡了一会儿就惊醒过来,奶娘赶紧把擦净的孩子抱到王夫人身边。看着自己女儿胎发浓密身子健壮,王夫人也就不觉得自己身子有多难受了。
“老爷可曾过来?”
见奶娘欲言又止的样子王夫人就知道她问的是句废话。
睡吧睡吧,梦里能升官, 能发财!
如今王夫人有子有女, 对贾政更加不在乎了。自己身子受了损伤需要养着, 只要没有庶子庶女生出来碍她的眼,贾政爱去哪个姨娘的房间就去哪个姨娘的房间。
她现在就守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的私房才是她最现实的指望。
“孩子是什么时辰生的?”
询问过女儿的生辰,王夫人便知道自己婆婆的用意了。大年初一命贵重,日后说不定还能当选皇妃呢。
王夫人美滋滋地吃了一小碗鸡汤肉丝面,继续躺着休息了。
贾政第二天一早才知道自己昨晚又添了一个女儿。在贾母那瞧了眼说了句好丑,惹得贾母拿拐杖杵了好几下地。
“小孩子刚生下来还没长开呢,长开了绝对是个美人坯子。你还嫌嫌你姑娘丑,你刚生下来的时候还不如你姑娘呢,皱皱巴巴、麻麻赖赖,一点都不圆润……”
贾母骂了两句,又问贾政有没有想好自己女儿的名字叫什么。
当场想名字么?贾政有点慌。
儿子的名字是他祖父起的,那女儿的名字就由祖母起好了。感觉计划行得通的贾政就让贾母帮女儿起个名字。
贾母倒是还真想了个名字,告诉贾政就叫贾元春好了。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在大年初一得了嫡长女,元春这个名字正合适。贾政虽然没有王夫人那么会恭维贾母,倒也从贾母那儿得了不少好东西回去。
贾赦不在荣国府,并不意味着没人将贾元春出生的消息告诉贾赦。连贾元春实际是大年初二出生,老太太下令统一说成是大年初一的事儿贾赦也都知道。
张氏一直都知道丈夫在老太太那边有眼线,但从没想过竟然是老太太身边的鸳鸯,怪不得知道的那么清楚。
早在贾赦重生的时候贾赦就将贾母身边的鸳鸯收买了,连贾母给了贾政两口子什么东西都让鸳鸯记着呢。
到时候若是太过分了,可得好好和老太太掰扯掰扯。
“生辰岂是随便乱改的?虽说就差那么一会儿,对孩子的影响说不定就大了去了。”
贾赦以前就是随便想了一下,哪成想他侄女还真就没生在大年初一。
不过想着上辈子贾元春做了司徒琛的贤德妃,又是那样的下场,贾赦还是觉得这辈子贾元春的命运偏就偏吧。
大富大贵谈不上,能嫁个好人家,清闲自在地好好活着就得了。
张氏对贾元春什么生辰生并不关心,只想问问贾赦在侄女的洗三礼都要送什么。
“正常来就行。回去让婆子查查他们当时都送了些什么给瑚儿,照着给就是了。”给多了也得不着老太太一句好,差不多就行了。
如今贾元春已经生了,贾赦也就带着张氏和贾瑚从岳父家回到了荣国府。
询问看家的小厮这几日他不在可有什么事情,小厮说四皇子曾昨日晚上派人来过,得知老爷不在家,就说等老爷回来了再送。
至于送什么,小厮并不清楚。
贾赦琢磨着既然是不能存放的,估计十有八.九是新鲜的吃食一类的。
与其等着送来,还不如直接登门拜访吃得新鲜。贾赦给司徒彻包了一个大红包,随后带着贾瑚去了司徒琛的勤王府。
流民将道路清扫得干干净净,不见半点积雪或是鞭炮的碎屑。
贾赦和贾瑚已经算是勤王府的常客了,门房赶忙一边将人迎进来一边派个人去告知司徒琛。
司徒琛正带着司徒彻预习年后要学的功课,听到贾赦带着贾瑚来拜访,拿书本轻轻敲了一下儿子的头顶说到:“今日就学到这儿吧。”
最让司徒彻高兴的不是可以休息大半日,而是他贾叔叔拜访,他又有压岁钱可以拿了。
司徒琛这个当爹的哪能看不穿儿子的小心思。若不是觉得孩子长大了,也该对生活有所了解,司徒琛才不会让一个七岁小孩自己管理自己的小库房呢。
等贾赦进了屋,司徒琛拿出一个红包给贾瑚后对着贾赦说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在张太傅家待到正月十五呢。”
他是事出有因才去岳父家过年的,如今侄女落地了也该回来了。
贾赦顺便还说了贾元春生辰的事情,不过司徒琛对命一类的并不相信,所以听后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刘裕将承恩公府送来的新鲜鲈鱼给贾赦拿过来一篓。
一听到承恩公府送的鱼,贾赦嘴角的笑意有些僵。
年前他赢了孙正卿六千多两银子,现在说不定正在家里扎他小人呢,这送来的鱼真能吃么?
司徒琛拿手指敲了敲桌子,又指了指贾赦的脑子。也不想想他年前都干了什么事儿,太子殿下的母家不给他送菜刀就不错了……
这个承恩公府说的是他的养母家。
“舅舅和表兄因为监制白糖不能脱身,今年就留在南边过年了。如今正是鲈鱼肥美的时候,就用水养着送过来不少。”
既然提到了太子母家,司徒琛就和贾赦说起了孙正卿的事儿。
那天晚上孙正卿就知道来他的赌坊搞事情的有司徒琛了,至于贾赦的身份孙正卿还不知道,以为是司徒琛找来的高手。这段时间孙正卿都在家里苦练赌.术,就想找个机会和司徒琛身边的“高手”一绝高下呢。
贾赦一听瞪大了眼睛,他现在离开京城还来得及么?
他哪会什么赌术,没见他只在比点数大小的桌上凑热闹,从不上手牌九麻将一类的么?
全凭运气扔的筹码好不好……
司徒琛一直以为贾赦是属于赌.术高超深藏不露,见贾赦一副要死了的样子就知道似乎贾赦没他想的那么厉害。
“无妨无妨,本王派人打听过了,孙正卿现在在家就练习摇骰子,还是凭运气说话的。”
要是凭运气的话,贾赦还能稍稍松口气。
“这鱼养到这时候极为不易,恩侯若是吃不了直接冻上也能保鲜。”
司徒琛说了一句关于鱼的事情,就甄家盖避暑山庄的事情开始转移话题。
东北这时候比京城还要冷,早两个月前就停工了。但甄家为了赶时间,先在南边做起了家具一类的东西,等开春再走水路悄悄运到东北,免得到时候现做耽误工期。
做家具一类的需要大量木材,甄家名下的林地被砍秃了不少,承恩公府就跟在甄家后面以极低的价大量收购这样的林地。
正好方便拿来种桃树。
说到桃树贾赦就想起来家里罐头吃光了,得从司徒琛这里多拿点。
“你属猴儿的么?前几天拿走的十罐都吃光了?”司徒琛摆摆手,又让刘裕带人给贾赦拿二十罐。
得了便宜就得乖点,贾赦也没反驳司徒琛,在快到用饭的时候带着贾瑚回家了。贾赦从司徒琛那儿得了一篓鲈鱼外加二十罐罐头,贾瑚也没空着手回来。
司徒彻带贾瑚看了自己的库房,给贾瑚挑了不少好玩的。
张氏见爷俩“打秋风”回来了,笑着让婆子将贾瑚带回来的记在账上。贾瑚凑过去瞧着自己小库房的账册,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原来我也很有钱……”
“等会儿吃完饭就带你去看看你的小库房,到时候也给世子选些作为回礼。”
然而在吃饭的时候,张氏刚夹一筷子清蒸鲈鱼便干呕了一下,贾赦见了赶忙叫郎中过来。虽然不十分确定,但推测应该是贾琏已经在张氏的肚子里了。
郎中为张氏诊脉后证实了贾赦的想法。
母亲肚子里有弟弟了,贾瑚也不说要去库房看自己的宝贝了。张氏摸了摸自己乖儿子的头顶,让贾赦带贾瑚去瞧瞧。
答应孩子的事情不能失信。
贾赦牵着贾瑚的手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瞧了眼张氏,心中莫名有些发慌。
自己侄女的生辰都已经变成大年初二了,自己的媳妇还会像上辈子那样因难产而去世么?自己的好运能分给媳妇么?
心中没底的贾赦在领着贾瑚去库房后写了一封给司徒琛的信,随着给司徒彻的回礼一同被送往勤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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