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鸡飞狗跳之后,Gian痛苦地接受了彭列初代家族不仅没有成型, 连戒指都还没有搞到手的残酷现实。
也、也对啦。
因为彭列戒指传了这么多代, 大家都默认这种宝物是从祖上传下来的, 却很少八卦过“祖上”是怎么得到它的。
短时间借住的假设破灭, Gian恐怕真的要一直赖在Giotto身边直到他得到彭列戒指,保守估计以年计算吧。
这也已经是比较乐观的情况了,Gian都不愿意想万一彭列不肯付出精力来捞他一个无名小卒怎么办,只能安慰自己要对纲酱的人品有信心!
……
Gian被安顿在彭列自卫团驻扎的港口城市的Giotto家中, 对外沿用了双亲俱亡、投奔亲戚的Giotto的远方堂弟这个身份。
据G说也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堂弟,后来Gian才知道Giotto让他假托这位堂弟身份的用意——西西里岛上的小镇大多十分封闭,人们在此聚族而居, 血缘和姓氏代代流传, 对彼此知根知底, 因而十分排斥外来者。
更别说正处于多事之秋,两西西里王国政府被接连不断的革命搞得一惊一乍。若无Giotto的帮助,他这种凭空出现、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口音还和当地人不一样的外乡人怕不是当天就被赶出小城或是报给警察抓走了。
G本来感觉怪怪的,但转念一想Giotto在越狱之后最好出去避一避的风头, 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个Giotto的弟弟出面, 哪怕只是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干, 也能安一安自卫团成员因为首领不在而不安的心。
有G作保, 加上街坊邻居也隐约记得Giotto有个远方堂弟, Gian也确实是意大利裔的长相、还是和Giotto相似的金发金眼, 他竟然真的顺顺利利地借到了当地有名望的乡绅家族彭列的姓氏。
住进Giotto家后, 他每天在小镇上到处闲逛混眼熟。
Gian为人爽快、个性开朗, 和谁都能聊得很愉快,又有自卫团的年轻人在G的拜托下帮忙背书,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被本地人所接纳了。
Gian才来了一个月,就有糊里糊涂的老人家在警察上门调查的时候跑来说我看着这孩子长大的。还有一堆大叔大妈帮腔“对啊对啊我们都记得老彭列家有一支迁去都灵,这孩子家里人都不在了才来投奔堂兄……”
警察都被搞迷糊了,G又塞了点钱,顺利地给Gian搞到介绍信和身份证明。
Giotto因为逃狱的事出去躲风头,警察上门也是为了这个。G劫狱的时候没露面,也就没上通缉,自卫团的事就都砸在他肩膀上,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看到游手好闲的Gian就冒火气。
自卫团目前发展得欣欣向荣,它驻扎的这个中型城市是西西里岛沿海的一座避风港,地处平原,地理位置优越,风景秀丽,商业、渔业、农业都算繁华。
有不少势力对这片土地的富足垂涎三尺,其中剥削最严重的是对领地拥有管辖权的王国贵族。
Gian第一次听说都惊呆了,什么,这个时代不都工业革命了吗,竟然还有国王和贵族。
掐指一算他们美利坚合众国再过几十年就该打南北战争然后跑步进入现代化了,两西西里王国却连宪/法都没有。
而意大利地区常年分裂动乱,几大帝国于此争锋,不管是哪国的贵族一朝得势,都会通过课以重税、谋夺土地、与匪帮勾结等手段肆无忌惮地鱼肉百姓。
在这样的背景下,两年前,一群年轻人凭一腔孤勇与意气成立了彭列自卫团,自发地维护城镇乡里的秩序,反抗王国的横征暴敛,在迅速扩充势力和人手后成为了小城里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作为首领的Giotto也因守卫城市的安宁获得了当地人的爱戴。
Giotto虽然不在家,彭列自卫团的成员还是习惯性聚在他家搞活动。被Giotto看上拉进团的青少年大部分都非常热情好相处,Gian很快和他们打成一片。
西西里岛的九月秋高气爽、晴朗有风,不论外头如何兵荒马乱,这个有彭列自卫团保护的小城却得到了平静的时光。
Gian拉了几个自卫团的年轻人躲在Giotto家二楼阳台的葡萄藤下打牌。
Giotto的家是小城里一栋不太起眼的二层小楼,典型方方正正的地中海式民居,墙壁漆成活泼的黄色。
小年轻们输得惨无人色,Gian却无聊得直打瞌睡。
亚平宁的海风拂过阳光下清爽的海面,带来温暖咸湿的水汽。风转向时,又带来山林里柑橘的清香,和着午后阳光,在感官上播撒舒适的睡意。
Gian打了个超大的哈欠,正擦着眼泪,G气势汹汹地冲进天台,把他揪起来扔给另一个红头发少年:
“Giancarlo,你也这么大个人了,别仗着和Giotto的关系整天吃白饭,跟着科扎特做点事去。科扎特,这小子就拜托你了。”
G也好入戏哇。
Gian没精打采,帮彭列做事什么的,他其实有一点点别扭。
这叫什么事,他有自己的家族的哇,回去怎么面对首领亚历山大啊……
不过G说的也没错,Giotto对他真的很够意思,继续心安理得地白吃白喝下去有违黑手的风度。
“知道了知道了。”Gian慢吞吞地收拾牌桌,又被G踹了一脚,自卫团的小年轻们从G上天台起就已经尊敬地站起在一旁,此时都快活地笑出声。
笑起来的还有那位名为“科扎特”的红发少年,他看上去和自卫团成员也颇为熟悉,笑闹了一圈,才开朗地招呼Gian:“我们走吧,Giotto的弟弟。”
“是~”
他们下到一楼,走出门外,天台上又有人伸着脖子喊:“喂,Gian,你赢的钱不要了?”
Gian头也不回地摆手,扬声道:“你们拿去喝酒吧,算我请的……也请G哥。”
天台上又一阵叫好和爆笑,G又气又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去你的吧穷光蛋!”
出了门,漫步在狭窄的石板路上,红发的科扎特好奇地打量他:“Giotto的弟弟,怪不得大家都说你运气很好,听说你前两天在河里捞到了钻石戒指?”
Gian嘿然一笑:“小意思。”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能别叫我Giotto的弟弟吗,叫我Gian或者Giancarlo都行。”
老被人叫作Giotto的弟弟,他有点心虚,又有点羞耻,还有点得意洋洋。跟两代彭列首领称兄道弟,他真是个传奇。
“我是西蒙科扎特,你也和他们一样叫我科扎特就行。”科扎特说。
唔,没听过这个名字。但看G信重又熟稔的态度,Gian努力回忆彭列十代守护者有谁跟他长很像吗……没有。不过十代守护者他也没见全。
Gian问他:“我们去哪?”
科扎特从手中弹出一个硬币,Gian灵敏地接过,在指尖翻飞两圈:“啊,我知道了……”
科扎特压了压贝雷帽,红色短发在帽下乱飞,他语带笑意:“去最适合你的斗兽场。”
“赌场?我们会赢到被赶出来的。”Gian插着口袋懒洋洋地跟在他身后,“自卫团最近缺钱吗?”
“缺不缺钱我不清楚,要的就是被赶出来的效果……不过你还真是自信啊,Gian。”
“哼哼,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运气好。”
两人抄近路穿过靠近海港的集市,不宽的过道上赶集的人们挤挤挨挨,Gian在九月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金发外耀眼,引得相熟的卖鱼大娘卖水果大叔热情地给他塞东西。
“这可不像没别的优点。”科扎特在熙攘的人群中摁住贝雷帽感叹。
“……啊,你说这个?”Gian感谢地回头冲大叔大婶挥挥手,往嘴里塞了几颗葡萄,含糊地说:“都是托Giotto的福啦,大家都很想念他。还有自卫团,前几天才从市场赶走一帮收保护费的混混,最近在摊贩里很有人气哦。”
“呣,只是因为Giotto吗……”
“Giancarlo——!!”
两人抬头,集市上方,店铺二层的窗户从里头推开,大约是商铺老板家千金的丰满少女娇俏地探出半边身子,冲Gian扔了一个什么东西。
Gian跳起来接住,是一个橘子。
“谢啦,丽贝卡,今天的你也像柑橘一般甜蜜。”Gian对她飞了个吻。
科扎特和路人一起善意地吹起口哨,少女红了脸,气急败坏地说:“不是给你的,是给Giotto的,等他回来给他吃,听到没有!”
“是是是~”Gian说着剥开了橘子,还掰了一半给科扎特,轻快地挪动脚步,把少女佯怒的骂声抛在脑后。
“这也是托Giotto的福?”科扎特明知故问地打趣。
Gian给了他一个轻佻又少年气的得意笑脸。
“你和Giotto还真是不像。”科扎特好奇地说,注意到Gian穿的衬衫背带裤都是Giotto十五六岁时的旧物,笑道:“这是Giotto的旧衣服,你们兄弟感情肯定很好。”
“Giotto是个好哥哥嘛,很难跟他感情不好的。”Gian有点小心虚地说。
Gian初来乍到,除了一身校服小西装啥也没有。Giotto外出躲风头去了,G也懒得给他置办新东西,熟门熟路地从Giotto家里翻出几套Giotto穿不下的旧衣服给Gian穿。
Giotto显然是家教很好、很爱惜衣服的人,旧衣服都很干净、质量也不错,Gian万分感激。
哪天他穿着Giotto的衣服穿越回去了,还能Giotto的旧衣服卖回给彭列的初代迷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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