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哭笑不得, “他想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你别动不动要揍他, 说得多了,‘揍’字不好使, 他还会觉得你烦。”
“夏娃娃, 告诉爸爸怎么了。”立夏把箱子放在地上, 就伸出手。
娃娃看一下立夏,把头埋在小寒脖子里。
小寒:“娃娃,告诉爸爸屁股痛。”说着话把他递给立夏。
立夏伸手抱住他, 小孩儿也没挣扎,还吸吸鼻子,看起来异常委屈, “不哭, 不哭,娃娃是男子汉,要坚强。”
“十一个月大的孩子,他知道坚强是什么。”夏明义忍不住吐槽。
立夏瞥他一眼, “我儿子聪明。”轻轻给他擦擦眼泪,让夏娃娃面对着他,“别哭了, 爸爸带你玩儿去。”
“玩”字家里人常说,娃娃听懂了, 睁大眼看着立夏, 仿佛在问, 去哪儿玩儿?
立夏指着外面, “好不好?”
娃娃抬手指着外面,好啊。
立夏让囡囡把他的帽子拿来,给他戴上就抱着他往外走,经过夏明义身边,特意停顿一下,“我儿子什么都不懂。”
夏明义抬脚就想踢他。
立夏往前一大步,轻轻松松躲过去,就对娃娃说,“以后别让他抱你,他很坏的。”
“立夏!”夏明义大声道,“别胡说。”
立夏道:“娃娃才十一个月,说了他也听不懂。”
夏明义顿时想骂人,“……别太过分。”
“没你过分。”立夏道,“我儿子都快一周岁了,还说他什么都不懂。”
夏明义:“我,他就是不懂。”
“那也比你懂。”立夏白了他一眼,不等他开口,就抱着娃娃往外去。
夏明义张张嘴,转向小寒,“你看看他。”
“我把娃娃抱过来,你们打一架。”小寒笑着说。
夏明义顿时想翻白眼,“我吃饱了撑的。”
“是的。”囡囡接道。
夏明义猛然转向她,“你说什么?”
“别吵吵了。”夏民主道,“一天吵到晚,不嫌烦吗?”
夏明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我又没吵吵。”
“那你说娃娃干什么?”夏民主道,“娃娃听不懂,他也能感觉出来。不然他怎么知道立夏要领他出去玩,你给我解释解释。”
夏明义解释不出来,“我就是随口一说。”
“立夏不是随耳一听。所以他说你,你就忍着。”夏民主道。
夏明义皱眉,“爸——”
“又想说我偏心?”夏民主问。
夏明义没这么想,他是觉得他爸以前惯小儿子,现在惯大孙子,“没有。天不早了,我让红英做饭。”
“我和二嫂做。”小寒一边挽袖子一边说,“爸想喝粥还是想吃面?”
夏民主最喜欢小寒这点,哪怕她已经决定做面条,等他说想喝粥,小寒还是会劝他吃面条,小寒依然会象征性问一下他,“都行。”
“那我就看着做了。”小寒道。
夏民主抬抬手,表示随便。
小寒把立夏早上买的虾拿出来解冻,让蔡红英煮粥,洗青菜。六点左右,天暗下来,饭菜好了,夏明仁和田蓉也回来了,妞妞迎上去,猛然睁大眼,惊叫道,“小叔!”
“怎么了?”小寒慌忙跑出来。
妞妞:“你看小叔,让娃娃坐他脖子上。”
“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小寒笑着说,“娃娃是男孩子,不怕的。”
妞妞:“他还这么小。”
“你不信的话,让娃娃下来,他肯定不愿意。”小寒道。
妞妞拍拍手,“娃娃,姐姐抱你。”
娃娃看一眼妞妞,坐在他爸脖子上动两下,不要,这里很好。
“看见了吧。”小寒走过去把娃娃接下来,娃娃立刻哇哇大叫。小寒朝他屁股上拍一下,“吃饭了。”
娃娃顿时老实下来,指着厨房,看着小寒,面带疑惑。
小寒笑着说:“是的,吃香香的鸡蛋羹。”
“好了?”立夏问。
小寒“嗯”一声,“怕凉了在锅里放着,你端过来我喂他。”说着话,就去堂屋等着。而等娃娃吃饱,立夏就把他接过去,让小寒吃饭。
自打娃娃可以吃饭,这种情况每顿都在上演,按理说田蓉应该没什么感觉,可是看到娃娃坐在立夏怀里一会儿玩馒头,一会儿抓他的筷子,立夏却不气不恼,该怎么吃怎么吃,还是忍不住说,“娃娃是个男孩子,你都有这么好的耐心,换成女孩子你得宠成什么样?”
“跟现在一样啊。”立夏道。
田蓉:“你不是比较喜欢闺女?”
“我是。”立夏说着,看向她,“所以你认为我会一味地宠她惯她?”田蓉点头,立夏嗤一声,“惯成夏明珠那样?”
田蓉顿时噎住,下意识看夏民主,见他像没听见一样,才说,“你有这么理智?”
“你以为我是你。”立夏瞥她一眼,“听到你妈说几句好听的,就晕的不知道东南西北,恨不得把自己卖了,把卖的钱给你妈。”
田蓉张嘴就说,“我——那是以前。”
“最近没给?听说你表弟也想做生意,你妈没让你赞助几个?”立夏好奇地问。
田蓉不禁反问,“你怎么知道?”话说出口,猛然想到,“妞妞告诉你的?”
“我没有。”妞妞道,“是你自己说的。”
田蓉:“我什么时候说的?”
“你和二婶聊天的时候。”妞妞看一眼田蓉,“妈妈,你是亲妈,我还是要说,小叔以前说你笨,真没说错。”
当着立夏的面,田蓉不敢反驳,“别说以前的事,说现在。”
“你和面的时候说,你妈见你店里生意挺好,让你带带你表弟。”蔡红英道,“当时立夏正在一旁给娃娃煮粥。”
她这样一说,田蓉想起来了,“妞妞也在?”
“小叔后来跟小婶说这事的时候我听见了。”妞妞道,“二奶奶和二爷爷也知道。”
樊春梅点点头,“你不会真给了吧?”
田蓉:“我跟她说没钱,就给一百。”
此话一出,偌大的堂屋静下来。
田蓉看看众人,张了张嘴,试探道,“一百也多?”
“我一个月工资。”蔡红英道,“你说是多还是少?”
立夏看她一下,就转向夏明仁,“既然一百块是小钱,以后每月给家里五十块钱生活费。”
夏明仁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看他爸,夏民主面无表情,不笑也不怒,“也,可以。”
“二哥,五十。”立夏道。
夏明义下意识看蔡红英。
蔡红英想也没想,“我妈又没找我借钱。”
“你是主动给。不论过程怎么样,结果都一样,不是吗?”立夏反问,“有钱给你妈,没钱给生活费?”
蔡红英:“小寒也给了。”
“我们去年还给爸两千块钱让他捐款,你们给了吗?”立夏又问。
蔡红英张张嘴,发现无言以对。
夏明义不禁问,“给这么多?”
“他是书记,你说他该捐多少?”立夏又问。
夏明义不知道。
立夏还想说什么,胳膊上多出一只小手,低头一看,对上娃娃的视线,“怎么了?”
娃娃脸色有些不对劲,立夏张嘴想问,哪里不舒服?猛然咽回去,“想拉屎是不是?”抱着他就往外跑,到厕所把他的尿不湿拿掉,娃娃放个屁。
立夏不禁皱眉,抬眼一看娃娃手里还拿着半块馒头,又莫名想笑,随即大声喊,“小寒,拿点纸。”
“来了。”他出来,小寒就跟着出来,“拉了?”
立夏:“好了。”低头问娃娃,“不拉了咱们就出去。”
娃娃摇摇头要往外面去。
到外面立夏让他趴在自己腿上,给他擦屁股。
蔡红英勾头往外看,“这会儿也不嫌脏了。”
“妈妈,又想小叔说你是不是?”囡囡皱眉,“娃娃是他儿子,又不是外人。”
蔡红英撇撇嘴,不禁嘀咕,“他就对自己人好。”
“对你比小婶好?”囡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换你会吗?”
蔡红英:“我,我说他,又没说你。”
“那以后小叔再挤兑你,我不帮你。”囡囡道。
蔡红英:“你什么时候帮过我?”
囡囡张了张嘴,“你说没有就没有。”话音落下,立夏进来,“小叔,我抱娃娃玩儿去。”
“娃娃去不去?”立夏问。
娃娃伸出手。囡囡抱着他就往外面去。小寒连忙说,“就在屋里玩儿。”
“为什么不能去外面?今天没风啊。”囡囡道。
樊春梅:“有抢孩子的。”
“抢孩子?”夏民主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樊春梅:“早几天我和小寒去菜市场,听说东边谁家的孩子就险些被抢走,而且只抢男孩,不抢女孩。”
“想要儿子?”夏明义问。
樊春梅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夏明义糊涂了,“是还是不是?”
“是要儿子,不是自己要,听说是卖给没儿子的。”樊春梅道。
夏明义不解,“生不出来怎么不去孤儿院领养?”
“孤儿院没多少健康的孩子。”立夏道,“领养的时候人家还得查你家庭情况,要是已经有一个闺女,人家孤儿院也不同意你领养。”
夏明义:“那公安都不管?”
“公安想管也没法管。”樊春梅道,“就说菜市场,那么多摊位,他随便躲哪个犄角旮旯里,累死公安也找不到。就算公安查到,随便买个票跑了,咱们国家那么大,去哪儿找?”
小寒点头:“二婶说得对。除非街头巷尾都安上监控。”
“那是什么?”田蓉不解。
小寒想一下,“就像摄影机一样,二十四小时给你拍下来。”
“我的天!”田蓉惊呼,“那得用多少胶卷?”
小寒摇摇头,“不知道。”随即又说,“社会发展越来越快,说不定再过几年真能实现。”
“几十年还差不多。”夏明义道。
小寒笑道:“那正好,被娃娃这一代摊上。”
“你们别说了,娃娃尿了。”囡囡突然开口。
立夏慌忙站起来,“刚尿的?”
“对,他还伸手摸。”囡囡抓住娃娃一条胳膊,“你快给他换下来。”
立夏跑过去就朝娃娃手上打,“傻不傻?尿也能用手摸。”
娃娃以前觉得尿不湿不舒服,想用手抓都不知道抓哪儿,现在知道了,就想自己撕下来。而立夏也没用力,还以为立夏跟他玩儿,抬起头来咧嘴就笑,“爸爸。”
“我的傻儿子哟。”立夏看他小手上还有水渍,“小寒,去给他拿衣服,把衣服换下来。”
小寒:“别给他用尿不湿。”
“不行,他蹲不稳。”立夏道,“等脱掉厚衣服,能走稳当,白天就不给他用了。”
脱掉厚衣服,也到了夏天,制作中心递给小寒一个本子,长篇电视剧,还是苦情剧,小寒没接,而是接一部短篇,十来集,跟她几个校友一起拍,两三个月能拍好。
制作中心主任考虑到她孩子才一岁,也没要求小寒必须接。而小寒拍的电视剧播出,也到了一九九零年,亚运年。
年初二,立夏和小寒带着娃娃去师大那边,刚一进门,娃娃就要下来。立夏下意识把他放地上,娃娃拔腿就往外跑。
“干什么去?”立夏忙问。
娃娃脚一顿,看他一眼,继续往外跑。
立夏慌忙追上去,到跟前一看他手里抱的东西,顿时哭笑不得,“咱家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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