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云寒此人,其实沈白一直带有私心。
所以当初塑造这个角色的时候,沈白把一切正直的东西都往他身上扔去,他公正,公平,公道,唯独就是一点,过于冷清,或者说,过于冷情。
当初凌云仙宗座下三弟子,云寒身为大弟子,一心只在修炼之上,直到他的师父身死魂灭,他依旧闭关悟道。
他踏入飞升境界那日,整个凌云仙宗下了整整三日的大雪,狂风暴雪,呼啸而来。
随后,是一抹剑气冲上云霄,乌云散去,天空放晴。
云寒,正式踏入飞升境界,离那最后的成仙,不过一步之遥。
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一步之遥,到底能不能走过去。
他从不持剑,于他而言,天地万物,皆是他的剑,大概是高处不胜寒,于是他设下阵法,直言而道,谁能从他的阵法出来,就是他的弟子。
未曾想却是两人双双而出,这两人,一人资质极高,一人却是,不堪一击。
原本,云寒是不在乎到底是何人前来闯阵,却因为那两人踏入阵法之时,这湖水之中的莲花,开了。
朵朵娇嫩,缓缓绽放而开。
这湖名为‘镜湖’,正是因为平面静得如同一面镜子,哪怕立在那镜面上的莲叶,一眼望去,依旧觉得平静。
明明上百年来,都不曾开花,只是花苞个个立着,仿佛在等着谁来一样。
云寒心神一动,分了一缕神识去那阵法,刚好两人走到那最后一关。
那里,云寒曾留下一抹意念,于是他附身意念之中,就想要看看,这两人到底如何。
不曾想,那其中一少年,却是说出如此惊骇之言。
也曾有爱慕于他之人,却没有一个人如这人这般,这般放肆!
他挥去道道剑气,只想了结了这人的性命,却被对方一一躲过,也趁机,那另一人夺了那利剑。
云寒收回神识,看着这满湖的莲花,微微思量。
上百年,还很少有人能牵动他的情绪,此人,或许可以收下;而另一人,天资过高,拒了未免可惜,于是只能双双收下。
他有意教导,这两人却是嬉闹玩耍,真当自己还是孩子么。
“你心不静,”云寒如此说道。
于是,秉着公平公正公道的原则,云寒就罚沈白去冰室面壁了。
沈白:……
沈白就纳闷了,他不就是跟丰天套了一下近乎么,怎么就心不静了,而且凭什么只罚他来禁闭?
他做错什么了?
沈白抬头,看着四周全是寒冰所做的冰室,突然一股奇妙的情绪而来,他眼眶湿润,抬起头,泪眼模糊,然后
“啊切——!”
沈白抽抽鼻子,有点不太舒服,他该不是,该不是,感冒了吧?
冰室里面什么都没有,四周都是寒冰,沈白突然有些困了,揉了揉鼻子,沈白在地上睡了一会儿。
他只感觉周围越来越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眼先是一片的白,然后再上看去,是暗青色腰带,以及,绣着暗纹的衣袖。
“师、师尊啊!”沈白抽抽鼻子,立刻就抱住了云寒的大腿。
云寒下意识的摔开,结果沈白就这么直直被扔了出去,脸朝的地。
草,沈白晕过去之前,默默竖起一个中指。
云寒看着昏迷过去的人,此刻却有几分不忍,他不喜被人近身,刚才也只是无意识行为。
云寒朝着沈白过去,瞧着沈白脸色却有些不太正常,伸出手微微隔着虚空抚摸沈白的额头,好烫。
这么弱小的么,作为他的弟子来说,这人资质不堪大用。
云寒垂下目光,将人虚空浮起,然后身形一晃,两人消失在冰室之中。
云峰夜晚的时候,很是明亮。
满山的雪花,映着那月光,仙雾围绕,如同仙境。
沈白是在镜湖之中的小亭子中醒过来的,小亭子有时候出现,有时候消失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抬头,看着站在那湖面上的云寒,心下却是微微一动。
那人一身洁白衣衫,衣袖宽大飞扬,头上白玉发冠,两边垂下银色流苏,不仅是道人,更是仙人。
沈白想起一句话: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月色与雪色之中,你是第三种绝色。
然后,那位绝色缓缓转过身,朝着沈白过来,沈白只是呆呆看着。
绝色皱了皱眉,看不清神色,递过来一方手帕,“你流鼻血了。”
沈白:……
真丢脸,美色误人,诚不欺我!
沈白呆呆的拿着帕子捂着鼻子,然后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清醒了大半。
“师尊,我好像受风寒了,所以那禁闭,我就不去了吧。”沈白仰头,将鼻血擦得干干净净。
手帕脏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还给绝色,不对,还给云寒,所以自个就塞怀里了。
云寒看见了,却没说什么。
云寒转过身,看着天空的那抹孤月。
上百年来,他只是独居在云峰上,云峰上什么都没有,唯有孤月清风寒雪相伴。
如今,还有满湖莲花。
“你很弱。”云寒说道,似乎只是陈诉一件事实。“资质,心性,悟性,都很弱。”
沈白嘴角抽了一下,大半夜剑神你不带这么损人的吧。
云寒转过身,月光之下,这人的身影虽然依旧冷清,却仿佛带着柔光,让人心神亲切。
“但我是你的师尊,我自当护你安然。”
云寒垂下目光,看着沈白,“弱小也无所谓,我自会细心教导。”
这一刻,沈白不知道自己是该跪倒在云寒的绝色之中,还是该跪倒在云寒的实力之中,于是,他只是望着云寒,再次留下了鼻血。
“你又流鼻血了。”云寒瞧见了,再次说道。
沈白拿出帕子,又把鼻子给捂着。
美色误人!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云寒叹息,他不知道为何沈白会流鼻血,只能理解为这人身体羸弱。
“你回去休息吧,改日我亲自教你白霜剑法。”
沈白纠结了许久,迟疑开口,“那师尊,你这么给我开小灶,师弟知道吗?”
云寒瞥了沈白一眼,“他天赋比你好。”
啧,脸真疼,沈白捂着脸想到,然后扑哧扑哧的爬起来就自己的寝殿休息。
云峰上也有宫殿,只不过其中只有沈白跟丰天住着,至于云寒,沈白只知道他一般都去后山的高处歇息。
不过,今晚上云寒跟他说这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沈白把怀里的帕子给拿出来,上面一片全是血迹,他去洗干净,然后在月光之下,看着帕子上什么都没有,白色的,非常柔软的质地,似乎,跟云寒身上的料子一样。
于是,沈白把帕子就给塞枕头底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帕子的原因,沈白又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在天寒地冻的地方里,只是一路往前走去,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过了好一会儿,他看到面前出现了一根冰棍,冰棍很高,也很冷,他好奇的摸了摸。
那冰棍立刻就横眉怒眼,“再摸,再摸我就把你削成冰棍!”
沈白一下就吓醒了,起身看了看,他昨晚忘关窗了,吹进来了一大片的雪花。
这云峰什么都好,就是冷,唯独那镜湖那片最舒服。
打开门,刚刚一出去,沈白冻成跟什么一样,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然后就看到面无表情的丰天也出来了,丰天只是看了沈白一眼,拿着自己的白虹剑朝着修炼之地走去。
沈白动了动眼珠,拿起自己的白霜剑也跟过去。
“师弟,你的白虹剑法练得如何?”
丰天没回话。
沈白知道丰天性格就是如此,他只想现在对丰天好点,在没有强制任务之前,尽量打好关系,然后,跪求全尸!
“我知道你不爱说话,但到底是同门,难道就不能发挥一下同门友爱之情?”
丰天瞥了沈白一眼,然后将白虹剑拿起放在胸前。
“师弟你这,该不是要把你的白虹剑送给我吧,其实我已经有了一把白霜剑。”
丰天只是笑,缓缓拔出他的白虹剑。
沈白立刻就明白丰天的意思,立刻退后好几步,“师弟你冷静,我突然想起来师尊好像找我有事,我先走一步,嗯,加油,我相信你的天赋。”
说完,沈白立刻跑得连人影都不见。
丰天收起剑,缓缓踩在雪上走着,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回过头,却发现刚刚跑没影的沈白又突然冒出来站在他后面了,还是一脸的笑。
“有缘终会重逢,巧啊师弟。”
丰天垂下眼帘,似乎遮住了其中的所有情绪。
沈白瞧着丰天没什么不爽了,于是直接上前伸手揽在丰天的肩膀上,说话都仿佛带着一股豪气,“好歹我们是同门师兄弟啊,你说说,我对你哪儿不好了,你怎么就能这么不待见我呢。”
丰天没回答。
沈白继续灌心灵鸡汤,“毕竟从今以后,你跟我都得朝夕相处,实在不行,我珍藏多年的春风活画本了解一下?”
丰天:……
下一刻,丰天就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给拍落了。
沈白捂着手,看着丰天背影一脸不满,要不是看在你是主角的份上,哼。
一扭头,沈白抱着自己的剑跑去镜湖找师尊了。
他要努力修炼,天天都把师尊缠着,让你拜了师人家也没空教你哈哈哈哈。
【叮!咦,剧情怎么偏了?】
沈白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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