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火车站,
“岳姑娘。”
岳绮罗几人刚进入火车站的月台,便被一道温润的男声叫住了身子,这个声音岳绮罗倒是不陌生,“贝勒爷在此处,可有何事?”
这是岳绮罗与这位伪满清贝勒爷的约定,即便他们都已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倒也没有明说的意思,便以对方明面上的身份来称呼彼此。
“此次我家夫人的病还要多亏岳姑娘的协力相助,既然岳姑娘要离开北平城,在下自然是要前来相送的。”仿佛没有看出来这位岳姑娘身上的疏离感,贝勒将挂在自己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递到对方面前,“岳姑娘,这是在下的信物,只要您有需要相助的地方,大可以拿着此物到北平来寻我,在下一定竭尽所能。”
看了一眼对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那枚玉佩倒是看起来颇为精巧,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岳绮罗倒也没有推脱,将玉佩收了起来,这本就是他们修道之人的规矩罢了,一物换一物,一报还一报,她既然帮其救人,收下对方这个承诺自然也不算什么。
也算是不巧,被二月红扔下火车来查看他们到达没有的陈皮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没有听到他们二人之前的对话,倒是将岳绮罗收下东西的举动收入眼底,顿时心中一颤,“你们在干嘛?”
被抓了个‘现行’的岳绮罗倒是没有什么慌张的模样,一双乌黑深邃的大眼睛盯着此时脸上还带着一丝怒意的陈皮,心中不禁担忧起二月红对其的教育问题,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两个能干什么?这孩子怕是没带脑子出来吧。
对于所有人都将自己看做是二月红的‘所属’,岳绮罗也算是略知一二的。
她虽然看上去有些冷情,但并不是真的情商低,二月红对她的那点心意她也是能感受到的,只不过这般‘温水炖青蛙’般的感情,她却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见多了书中浓烈的感情,面对温柔又略带强势的二月红,她倒是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不过,她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问题,相比起来,她实在算不上迟钝。
看了一眼还在与那位尹大小姐掰扯不清的张启山,岳绮罗没有搭理还在等他们答话的陈皮,对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趣味的贝勒爷使了个眼色,“我要上车了。”
这般生硬的逐客令,贝勒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也万万没有人敢这般和自己说话的,倒是稀奇。
好在他也清楚岳绮罗一直以来所处的环境,便没有计较对方一点都不客气的语气,顺着笑道,“那在下便告辞了,后会有期。”
说完,倒也直接洒脱的走人了,他之前便为自己这位道友起过一卦,却是好事多磨,前路漫漫,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份人情还上的。
陈皮倒是想拦着对方不让他走,但是他刚要走过去,便被在旁边看戏的齐铁嘴给拉住了,对于这位师傅的好兄弟,陈皮虽然看不上对方的手无缚鸡之力,倒也不敢小看,真要是甩开对方,万一这位受个伤,师傅肯定不会向着自己的。
既然不能直接动手将这个拦路虎甩开,陈皮只能瞪着一双眼睛,怒目而视,他真是看错人了,他本来以为八爷是向着自家师傅的,结果现在却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家师傅脑袋上变色。
齐铁嘴本来就是个人精,如何看不出来陈皮眼底的不满,一边为老九门下一代的智商担忧,一边将其往火车里面拽,“你个傻子!真要有什么,能在我们面前给东西吗?你师傅那边还没成功呢,你就给他添乱吧。”
过了那一阵,陈皮倒也肯用脑子去回想一番了,刚才那副场景也不像是二人依依不舍的告别,倒像是。。。好吧,现在他还真的没法脑补出来一丝暧昧的气息了。
只是他一贯傲娇惯了,怎会承认是自己冲动误会了,依旧嘴硬道,“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呢。。。之前在火车上,我就觉得那个贝勒不是啥好东西。”
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齐铁嘴也不拉着这个臭小子不放了,丢下一句话,便自行往车厢里面走去了。
“那你是能干的过那位姑奶奶,还是想被你师傅教训?”
理智回归、智商上线的陈皮小可怜想了想那两位的战斗力,心肝儿一颤,果断将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抛到了脑后,追着八爷的脚步跑去。
其他人都走光了,站台上也就只剩下还在为上不上火车争论着的‘未婚夫妻’,还有一个在旁边默默看好戏的岳绮罗。
“这火车是你家开的啊?凭什么不让我上?那彭三鞭一看就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有我在,顾忌着新月饭店的权势,也能保你们安全啊。”尹新月真的快要被自己面前这个木头气疯了,她完全没想到把这人送到火车站,对方居然就要过河拆桥,把自己赶回去。
真当她尹新月是小猫小狗啊,想招惹就招惹,想丢弃就丢弃,既然已经点了她新月饭店的天灯,就别想撇开她,这火车她是上定了,人她也要定了。
无奈地看着面前娇俏的姑娘,张启山从对方眼中感受到一种誓不罢休的气势,不禁感到头疼,他本来以为只是过来舍一些钱财帮自己的好兄弟取药,没想到却惹到一个大麻烦。
“尹小姐,扰乱了新月饭店的拍卖会是张某的不是,待以时日张某必定会亲自去向尹老爷赔罪。尹小姐你身娇体贵,张某实在没有办法带你走。”
要是这么简单就放弃的话就不是尹新月了,她冲着张启山一笑,嘴上赖皮道,“我不用你带我走啊,我自己跟你走。”
她可不是个傻子,留在北平的话,谁知道自己父亲回来又会给自己介绍一个什么样的未婚夫,要是还像彭三鞭那个莽汉一样,那她还不如去死。如今这个‘假’彭三鞭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是谁,但看这气度手笔必定也不是一般人,想必自己父亲也是会满意有这样一个女婿的。
张启山虽然并非不善言辞之人,但对着面前这个一脸嚣张的小姑娘,却总有一种有嘴也说不清的感觉,见对方这般赖着要上火车,心中不愿与其再多牵扯,却也无法真甩头就将对方丢在站台上。
谁叫是他破坏了新月饭店的拍卖会又搞砸了她的婚约呢。
他们这边还没有争辩完,但火车可不等人,汽笛已经鸣了好几声了,岳绮罗可不想为了看戏错过火车。
她没有搭理脸已经黑了的张启山,直接走到与其僵持的尹新月面前,不冷不淡道,“你跟我上车吧。”
这么好的一出戏,她可不想离开了北平城就看不到了,反正她又不归张启山管,直接将女主角带上,对方也不能说什么。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位张大佛爷一直在防备自己,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要不是二人没什么冲突,她早就把这人弄死了。
如今有这么个活宝去折磨折磨这个大黑脸倒也不错。
惊讶地看了一眼邀请自己上车的岳绮罗,尹新月没有想到这个自己一直忌惮的女人会帮自己,本就不是小心眼的新月顿时就对对方的好感度爆棚了,她可不觉得一个女人会把情敌带在身边,看来这位确实和自己的‘未婚夫’没什么关系。
瞬间尹新月就乐了,开启了嘴甜模式,“还是这位姐姐好,哪像某人,硬邦邦的,一点都不通人情。”
说来这二人都是娃娃脸,气质显小,还真看不出来谁大谁小,但尹新月是个眼毒的,她早就看出来那戴眼镜的文弱青年对这个姑娘面色恭敬,而自己那位‘未婚夫’也是心有关系尊敬有余亲近不足的样子,嫁鸡随鸡,她便也直接端出来小辈的架势。
万一要是对方不喜欢被叫姐姐,大不了再改口便是。
不得不说,这岳绮罗和张启山虽然互看不顺眼,但却都是强势、寡言、外表冷情之人,最是拿尹新月这样嘴甜又自来熟的人没办法,没见同样是自来熟的齐铁嘴就与他们二人都相处的不错吗?
当然比起心有顾虑的齐铁嘴,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尹新月功力更强几分,起码岳绮罗确实也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热情。
“走吧。”
说完,岳绮罗就转身往车内走去,顺杆子爬的尹新月见对方没有任何不满的样子,心中一喜,便直接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
还好岳绮罗身边有丫头这个小姑娘,她也不再那么排斥别人的靠近,只是浑身一僵,便放松下来,倒也没有把对方的手甩开。
这二人倒是看似亲密地在前面走着,只留下一个心中烦闷的张启山皱眉跟着一同往包厢走去。
他自然明白岳绮罗让那位尹大小姐跟着一同上车不是一时好心,再想想对方最近的举动,倒也不难猜出来自己这是被人当戏瞧了。
若换成一般人,敢这般看他张启山的笑话早就被他弄死了,可偏偏这是一个他动不了的人,实在是让人气闷。
当然,真动起来,他也拿对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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