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传威之所以说起这些,也不是全然没有考虑。
他又不笨!
试问, 摔在泥地上不痛, 明明撞树也不会有多痛, 谁比斗切磋时会用手掌做垫,护着对方的脑袋?
要是别的吟诗饮酒风流客这么干, 蒙传威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可是,这么干的人, 竟然是他主上。
他主上潜心招揽人才、做各样储备、甚至费心思招流民化为己用,又费了大工夫沂州治水, 别说怜香惜玉了, 多少人送来好看的哥儿姑娘,他的主上都不曾多看一眼。
而刚刚那位卢哥儿告退离开, 他家主上竟然还目送着他的背影,都走远了还在盯着,眼珠子都黏在上面了拿不下来。
都是男人,谁不懂呢!
这不,当他说起这等婚嫁小事,他主上竟然没打断他, 很有兴趣听, 甚至还发问了。
希望他主上能早日成家,生个小主上!
这么想着, 粗豪汉子蒙传威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甜美了起来:“要说被退婚之前, 小瑥安应该和那姓萧的什么世子挺好的吧。我记得有一日, 佰业收到一条绣了平安的手帕,当时佰业还挺惊喜的。结果他一问之下,才知道小瑥安有婚约后就不爱骑马玩了,专门学了刺绣,要给那世子绣什么衣服呢。”
勤王戎彧:“……”
原来当年那位卢哥儿有婚约之后就少出门祸害人了,就因为在家中学刺绣?
虽说备嫁时绣婚服是传统,但听在心里,滋味总不是那么得劲。
……
而今日蒙传威与卢瑥安切磋竟然输了的事,也被蒙传威满怀惊喜的写进信中,传信给卢佰业知道。
半个月后,卢佰业除了收到捷报,终于收到了三封家信。
那三封信,卢佰业最先打开的是卢瑥安的那封。他一见信封上的落款,写着“卢瑥安”三个字,还有:“兄长台启”,卢佰业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他忘了呼吸,好艰难才能撕开信封,亲启信件。
可一打开,卢佰业反而失望了起来。
这字迹……
真不是主上亲笔所写的?
但是主上哪里犯得着写信骗他。
而信上所说,瑥安虽然充入营妓,但受到霍母赏识,现毅然投军,成为霍家军辎重队的一员,遇到勤王军队救助,也遇到儿时故识蒙将军。瑥安还向他问好,又道希望早日团聚。
虽然字迹不同,但如果以后能团聚,见到真人,还能是别人冒认的不成?骗他实在没必要。
然而瑥安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从前瑥安写的信,字迹娟秀随意,总会对他撒娇抱怨、诉说思念,或是介绍京中有什么好玩的物事,又或者哪个哥儿的衣服比他好看但是真人不比他美,哪个哥儿骂他了,谁又欺负他了,丁点儿的小事都能洋洋洒洒地写上好几页,求他这个当兄长的回来帮他讨回公道。
而现在,瑥安不但没有像他想象中的受辱自尽,而是选择投军抗敌。连瑥安写的书信里,关于家破人亡的悲痛、落入大牢的困苦、被退婚的伤心、沦落教坊甚至充当营妓的遭遇、行军中的饮食和住宿条件,都半点没有提及,只报喜,不报忧。
瑥安长大了。
如果还是家里没有接连出事,如果他没有断腿,还是家中的顶梁柱,如果瑥安还是家中最受宠最无忧的小哥儿,那该有多好。
卢佰业把卢瑥安所写的信,重复看了一次,一次,又一次,当得知卢瑥安还在世,还继承祖辈的遗志投军,他应该是欣慰的。可实际上,他却心中悲痛却难言,卢佰业不停地用袖子掩住红了的眼眶,直到袖口被全然濡湿,才拆开蒙传威亲笔所写的两封信。
第一封信,是蒙传威与卢瑥安见面并相认了,卢瑥安手脚都在,没有伤残,让卢佰业安心。信上还写着,卢瑥安竟然成了霍家辎重军的军师,扩充了霍家军,教导他们卢家枪法,以三千人的临时小队,用各种计谋,灭了孟国军队一万五千多人,霍家军都很信服他,卢哥儿的表现令人非常欣慰!
卢佰业看完这封信,他略感疑惑。
虽则瑥安生在将门世界,但瑥安的卢家枪只学过几天的皮毛,瑥安最懒了,总是只看不练。他们在家中不忘练`枪,瑥安就在旁边吃水果,围观他们练。
连西北战事,瑥安也当个故事听,听完就算,最爱的是骑马打猎抓兔兔,从前都看不出来,如今瑥安竟然蜕变得如此厉害?
而蒙传威送来的第二封信,则以无比欣慰的口吻,写了自己被卢瑥安打败的事。据瑥安所说,瑥安在当营妓的时候把兵卒将领们都打败,保全了自身。蒙传威还写着,虽然瑥安那样做,的确是不服从朝廷安排,不是一个好的营妓。但是以他们的角度来说,情愿卢瑥安没有受辱,欣慰非常。
看到这里,卢佰业更加难以置信了。
他总觉得,蒙传威所描述的,和他弟弟是不同的两个人。
但的确,他一个残废,也已经为主上效力,谁也不必瞒骗他。
以后若能见面,就知道真`相了。
卢佰业这么想着,祈祷勤王的军队和他弟弟都能作战顺利,平安归来。
……
勤王的军队如有神助,一路作战顺利。
勤王戎彧治军严厉,军中秘密行进时,寂静无声、无人喧哗,有了卢瑥安提供的法子,军队埋锅做饭,也无烟渗出,让敌军检察不到军情。
且更有卢瑥安这个活地图在,因此,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勤王大军偷黑前进,从背后包抄,让孟军节节败退。
卢瑥安所在的霍家辎重军顺利与前线作战的霍靑庭汇合,成功支援军械和粮草,又给霍靑庭他们带来从孟军里缴获的优良战马数千匹,给了霍靑庭极大的助力。
而对中军的其他军队来说,大锁山被成功解围,一度中断的粮草如今再度供应,兵将们终于能吃饱吃肉,战力得到提升;而勤王军队已经剿灭了孟军九万余人,接下来与中军共同追击剩下的十数万孟军,中军压力骤减,由败转胜,把孟军追击到西北边境,纷纷歌颂起勤王军队的如日中天的强势来!
都是投军卫国之铁血兵将,谁打仗厉害,谁能解困,谁能救全军性命,谁就能得到拥戴。全线胜利后,各军将领齐聚一堂,齐齐向勤王戎彧敬酒,以表谢意:
“当时我们被孟军包围,如果没有王爷您及时赶到,我们早死透了!这酒是黄村几百年酿酒世家黄里正所送的一夜醉,幸得王爷保护,孟军才没有充入地窖,破坏这五十年陈酿。我先干为敬,代我军将士和附近的村民谢谢王爷!”
这位将军说罢,一碗酒一饮而尽。
勤王戎彧挑眉道:“黄村佳酿?这么好的酒,你竟然先干了,不厚道啊。”
“哈哈,那请王爷先喝!”
席间,众将军喝酒吃肉,在齐齐谢过勤王戎彧之后,又缅怀战友,互通消息:
霍靑庭叹气道:“此次出兵,上面不但抽调我们西南边境的兵马,还以路途遥远为由,不送粮草,让我们找附近州县要粮。他们却要我们自己买,但朝廷又不多给军饷,我们只能调配边境的粮草过来。”
另一位将军也道:“我们也是这样,不说粮草了,我们的军备甚至没有孟国的精良。他们的铁箭能击穿我们的盾,而我们的木箭却击不穿他们的铁甲!如果卢家将还在,孟国根本都进不来,朝廷也没有给我们准备多余的武器,要不是王爷军队厉害,我们必死无疑啊!”
蒙传威铿锵有力、一字一顿地背诵道:“大家可知,连坚守边境数百年的卢家将,也被削减军饷,甚至死于非命,落得不好的下场?如今我们打了胜仗,我不求有多少赏赐,只望死伤的兄弟战友们都得到应有的抚恤。但愿国库充盈,圣上英明。”
卢家多次求到兵部,兵部又求到户部,最后都没法子了,卢家不惜散家财买粮草。在座的都是将领,谁不知这事?现在蒙传威这么一提起来,他们心里都戚戚然。如果死伤了的兄弟战友们,在胜仗之后,家人都没有得到应有抚恤,甚至尸骨不能好好安葬,这该多寒心啊?
但愿国库充盈,圣上英明。
如果没有,他们就得日日进谏!
……
勤王戎彧让蒙将军挑起这番话题,让众将军早有盘算,他却没参与到商议中去。尽管喝了五十年陈年酒酿,可他还是耳目清明,步伐稳健,直走到霍家军那边,寻卢瑥安去。
这会儿,卢瑥安正和米小晴、陈阿大他们吃菜。好难得不用吃咸鱼了,还有新鲜农家鸡蛋、伙夫们挖的野菜、鲜菇、甜野果食用,伙食好了很多!卢瑥安正在吃餐后甜果,在霍家军众人的注目之下,勤王戎彧竟然来了,还带着数位亲兵。
卢瑥安咽下果子,与众兵卒一起,向王爷行礼。
而戎彧则直径向卢瑥安那边走去,在他身旁坐下,与米小晴他们同坐一桌。
勤王戎彧全无架子,坐下之后,他饱含热切地对卢瑥安说道:“卢军师,今日过去之后,记得随我的人到我沂州来,我和霍将军打过招呼,你不用再回去西南等恢复平民身份了,到时候身份文书和你该得的赏赐,都直接给你送来。你的兄长在沂州等你。”
这是事前谈好的,卢瑥安便回道:“好。”
在荧荧的灯火与幽幽的月光之下,卢瑥安那张柔和而俊美的脸仿佛浸在月华里,越发好看,比酒还要醉人。不知道与他一起饮宴的兵卒们,是怎么保持定力的。勤王想不出来,反正他脑子有点发热了。
看了又看,目光流连,勤王戎彧小声道:“我也在等你。”
这话说得忒暧昧,围观的兵将们此时已经喝高了,都不禁纷纷起哄了起来,米小晴制止了他们,可他们还是忍不住面带笑意。
众人明显误会了,可勤王戎彧竟然却跟着微笑了,也没澄清什么。让米小晴也不禁以探究的目光直视着勤王。
卢瑥安见情况不对,皱眉道:“王爷,您喝醉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勤王戎彧窃笑一声,说道:“我没醉,就那样能喝醉?你也太小瞧本王了。”
虽然这么说,可他分明是醉了。
要不然,勤王戎彧怎会侧身向着卢瑥安挨近过去,低头往卢瑥安的发间闻了闻?
当他闻过了,还若有所思地道:“卢军师头上这是什么味儿?怪别致的。”
卢瑥安回道:“都是馊味儿,一个半月没能洗头呢,痒得我没感觉了。”
别说洗头了,行军中一路猛进,连洗澡都没有过!
勤王听了,愣了一下,然后挽尊道:“可还是好闻。”
卢瑥安:“……”
这下,连陈阿大都不禁笑了出声。
卢瑥安摇了摇头,向跟着勤王来的勤王的亲兵们说道:“你们王爷喝醉了,请你们扶王爷回去休息吧。”
可勤王却摆了摆手,重复道:“本王没醉!”
而他的亲兵,自然是听他的。
刚说完没醉,勤王戎彧把双手搭在卢瑥安的肩上,他又低头凑了过来,鼻尖嗅了嗅,呼出满口酒气:“你今天没有海的味道。”
这还开始动手了,卢瑥安缩身躲开,闪到一旁去,肃容道:“王爷,请你自重。”
然而勤王戎彧却好像没听到似的,他目光柔和,看起来对卢瑥安的气味甚至满意:“可你今天说话真甜。”
卢瑥安:“……”
这叫说话真甜?
戎彧又道:“好像是山的味儿。”
卢瑥安:“……”
见勤王戎彧一身酒气,强健的身躯尽管坐姿挺拔,可他那紫色的眼眸里,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迷离而惑人。
行吧,和醉汉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明明他都闪开了,可勤王戎彧还是跟了过来,他鼻子又动了动,似乎还想闻。
勤王首次失态,念在救援过他们霍家军的份上,卢瑥安之前试过打不过,就没动手。卢瑥安只又后退了几步,以冷淡的音调说道:“我先回营休息了,王爷也请及早休息,告辞。”
“嗯,好。”勤王这么说着,却跟着卢瑥安的脚步,前去。这边陈阿大他们不偷笑了,连忙过去,他们不敢对王爷动手动脚,只挡在卢瑥安和勤王之间,用身躯挡住卢瑥安的身影。
而勤王戎彧的亲兵们也终于觉得此举不妥,上前拉住了他,劝阻道:“王爷!让属下送您回去休息!”
可戎彧还是向前走去。
他的亲兵们齐齐拉着他的双手,又劝阻道:“王爷!那是一位哥儿,就算目前身份是营妓,可他是霍家军的卢军师!不是男人!您不能跟着他回去休息啊!”
戎彧听了,眉头微皱,好像在想自己在干什么。
亲兵见劝了下来,松了口气,又劝道:“而且他当过营妓,王爷需要哥儿,何必去用不知多少人用过的最低等的营妓?如果王爷需要,属下便去寻些干净的良家哥儿——”
他这么一说,陈阿大他们都怒视着他:“卢军师是我霍家军的军师,不是营妓!你是勤王爷的兵,更不能这么说!勤王军中二十万流民,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是共同御敌的战友,难道你也瞧不起他们的出身?”
那亲兵被指责得哑口无言,陈阿大才消气了一些。
卢瑥安听到动静,自嘲一笑,回头道:“算了,事实如此,不怪他们。多谢你们帮忙拦住了,先行休息,明早忘了这事吧。”
说罢,卢瑥安抬步回营。米小晴嘟着嘴唇,手握拳头,迈开大步跟了上来。可没走多远,卢瑥安听到一声闷哼,回头一看,见到刚刚说他的亲兵捂着嘴巴,而勤王却举着铁拳。
几个亲兵都拉不住勤王,居然让勤王挣脱了。而勤王见卢瑥安朝他望了过来,他竟委委屈屈地道:“别走,都没关系,我没被用过不就行了吗。”
卢瑥安的脚步在霎时之间顿住,甚至一时忘记了呼吸。他缓缓转身,想再多看勤王几眼,确认一下。尚未停下的米小晴反倒走在前头,她不明所以地倒走回去。而勤王却已经成功挣脱突围,向着卢瑥安这边冲了过来。
卢瑥安一个怔愣,那丰厚的唇便落了下来,带着灼热的气息,迷醉的糯米甜酒味儿,湿漉漉的舌尖在他的唇上划过,再一抬眼,见那勤王满足地笑了。
尽管面貌不同,可这偷亲之后自得的笑意,怎么如此熟悉。
怪不得字迹相像。
怪不得比斗技巧相似。
怪不得无脑赞他体香……
卢瑥安默了一下,而勤王戎彧一亲得手,头颅便继续压低,高大而被甜酒烧热了的身躯拢住了他,那甜醉的气味传递过来,把心中的妄想都化为现实。
可惜他真的没啥经验,就在卢瑥安唇上试吃,捧着卢瑥安的脑袋,在卢瑥安唇上舔来舔去,顶多轻咬几下。卢瑥安可没客气,捶了他背脊一拳,卢瑥安的舌便长`驱直`入,踮起脚尖,右手摁在勤王的后脑上不让他退开,直把勤王戎彧给亲得憋气了,满脸通红。
大概是憋气憋的吧。
还完全不会换气呢,轻松搞定。
“乖,你回去睡觉。”卢瑥安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都老夫老夫了,有什么好脸红气喘的?
然而勤王戎彧则不然,他的胸膛不挺地起伏,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气,连耳朵、连脖颈都是红的,脑袋也晕乎乎的,目光还黏在卢瑥安脸上。
在勤王亲兵们和米小晴他们的呆愣之下,卢瑥安做了手势,对勤王的亲兵说道:“行了,把你们王爷送回去休息。”
戎彧这些不挣扎了,终于被成功送了回去。
米小晴和陈阿大他们则是围了上来:“少爷,您——”
虽说勤王是主动偷亲的那个,可卢军师竟然没躲啊!
而且还压着勤王亲,把勤王给亲懵了啊!
卢瑥安轻咳一声,以拳掩唇,轻声道:“他,不是还长得蛮俊的吗?”
“哦——”
原来卢军师也是这等看脸的肤浅之人!
惊异过后,之前呵斥过勤王亲兵的陈阿大严肃道:“可毕竟身份有别,王爷的王妃,都不可能是平民身份,卢军师,请您多加考虑一些,还不如找个身份低一点的人嫁了,好歹能当正室。”
卢瑥安摇了摇头,说道:“先不考虑这事,请你们当做没看到过好了。孟军虽然被我们赶了出去,可他们仍有机会进犯。”
……
翌日。
勤王在王帐中醒来,脑袋总算清醒过来了。
一醒过来,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昨夜,好像,对卢军师做了什么?
在醉酒之后,不是,他本来没醉,还能和众将领议事,可当见到卢瑥安之后,他——
糕点一般的口感还残留在舌尖,甜美之极。他还记得,他舌尖一卷,把卢哥儿的薄唇润泽得水滑,灯火之下微微发光,显得更为惑人。而旁边霍家军的兵卒们,都瞧见了。
他竟然做了那等轻薄之事!
最后是卢哥儿把他亲得上气不接下气,都不让他呼吸了,指不定卢哥儿心中有多气愤呢!
勤王戎彧连忙穿戴妥当,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往霍家军那边的营帐去。
怎么也得向卢哥儿道歉。
还有,他得对此事负责。
虽然是醉酒之后才偷亲的人,可勤王戎彧竟然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一丝考虑,直接就接受了,甚至还在不停地回味,那种又甜又窒息的被亲感觉,心里有些欢喜。
不过,比起几许暗藏的喜悦,勤王戎彧心中更多的是担忧。
担忧的是,他激怒了卢军师,更担忧卢军师不同意这门亲事。
怀着忐忑与担忧之情,勤王戎彧一步一顿的,往霍家军营帐那边去。
经过昨夜一事,不用通报,霍家军的兵卒们都懂了,显然是找他们卢军师来的。
果然,见勤王恭恭敬敬地对卢军师拱手行礼,甚至,他们听到了什么!
他们听到勤王如此说道:“昨夜的事,我很乐意负责。你愿意当我的王妃吗?军士们都在听,我绝无戏言。”
然后卢军师竟然这样回道:“王爷,您空手来提亲吗?”
勤王愣住,随即大喜,绽开了兵卒们从未见过的爽朗笑容。
……
捷报像雪花一样飞入京城,灭国之危难暂且解除,也让老皇帝的卷铺盖逃跑之行搁浅。家国都保住了,众臣皆欢,本应高兴才是,可衝国老皇帝却笑不出来。
原先想着,要用勤王沂州手下的二十万流民当先锋送死开路,岂料反而让勤王的军队立下大功,解救众军,甚至还获得了众军的拥戴?
偏偏勤王功劳最大,不能不赏。但是如果赏赐,岂不就是给勤王军队增添助力!助他造反!
等到勤王都从西北边境准备启程进京了,老皇帝还在为如何赏赐一事犯了难。
多日之后,历国公终于想好对策,对老皇帝进言道:“勤王已经年二十有二,还未被圣上赐婚。把公主许配给他,如果他愿意娶,就是圣上您的女婿。如果他不愿意娶,证明——”
“不可,朕只剩下小公主还没嫁人。可朕与历妃的女儿,岂能嫁给那个蛮人的后代,低贱的野种?!历国公,你也竟然舍得?”
历国公猛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老臣怎么舍得?可是勤王二十万大军所向披靡,衝国其他军队都要他带兵救援。此番与孟国的战役,勤王声望更是到达了顶峰。然则勤王已经有封地了,难道陛下要把勤王所收回的土地,都统统赏赐给他吗?老臣也是为了衝国安稳呀!望圣上明鉴!”
老皇帝听了,久久不言,最终还是御笔朱批,写下了赐婚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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