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小说:福运一生 作者:满种
    用过晚膳, 段夫人问起她这次游玩, 段新钰自然笑着回答说玩的挺好的,如此, 段夫人才放下了心。

    只是后来, 章贞婧再次约她出去,三次她有两次都推了,一是两人确实不熟, 二是太热了, 虽然章贞婧约她见面的场所都是避暑胜地,但是走在路上也是种折磨啊。

    次数多了,不知章贞婧是不是气到了,也不再主动约她了, 段新钰倒是乐的清闲。

    不过,段夫人一直担心她找不到交好的手帕交, 一直注意着这方面,见她推了章贞婧好几次相邀, 不由沉思多想, 过后找人查了查, 然后, 当晚就来到了她房间。

    “咱家跟诚懿侯府确实私交甚笃,母亲也确实希望你跟诚懿侯府小辈交好,不仅仅是咱们两家私交好, 实则是更希望你有个可以说悄悄话的手帕交, 但是你父亲和我绝没有让你勉强受委屈的意思。”

    段新钰愣住, “母亲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段夫人拉住她的手,“傻孩子,那天在侯府花园的事,母亲都知道了。”

    段新钰怔了会,不好意思低下头,说:“我是想着,咱们同侯府关系这么近,实在不应因这点小事生了嫌隙。”

    闻言,段夫人闷笑一声,揽住她肩膀,让她靠着自己,嗔笑道:“傻丫头,你真当咱们同诚懿侯府的关系如此薄弱吗?仅仅因为你与一小辈不怎么合得来便生了嫌隙?母亲就跟你说,诚懿侯府的太子的外家,你父亲是太子的老师,单凭这,只要太子安稳,咱们两家就永远是坚实的盟友。”

    这次,段新钰理解了,但凡世家大族,只讲姻亲关系,确实有点单薄,但若加上盟友关系,就牢靠多了。

    她不好意思笑笑:“我晓得了,其实,去了后我也没勉强自己。”

    段夫人揽着她,感慨,“就该这样,咱们这种人家,除非遇到皇亲国戚,其他人实在没什么可让你妥协委屈的,就是咱们家同侯府关系好,我与你章大伯母关系其实也一般。”说到最后一句话,她促狭地眨眨眼。

    段新钰诧异,没想到见面谈笑自若,看起来亲密无间的母亲与章大伯母关系其实一般。

    不过总之,有母亲这话,她总算不用找借口推拒不合心意的相邀了,说实话,大热的天,待在家里乘凉多好啊,干嘛要出去受这份罪。

    段新钰一连在家待了十几天,直至某日,听闻皇觉寺那边要举办庙会,段夫人想去皇觉寺给家里人上几炷香,她才带着圆圆一块跟着出了门。

    皇觉寺是皇家寺庙,这里出入的不是皇亲国戚便是世家贵族,即便是庙会,也很少见平常老百姓的影子,段新钰掀开帘子看外面不显热闹朴实反而庄重华贵的庙会场景,不觉怔怔出神。

    她想到了那年的庙会,当时她还是一个天真烂漫,心里还藏着几分惶惶不安的农家少女,那日,她和妹妹青豆带着编织好的祈福带,走到寺庙的大树下,郑重又满怀期待地挂上去。

    段新钰站在后院的祈福树下,仰头瞻望这棵高大入白云的大树,上面同样挂满了祈福物品,不同于乡间朴实而廉价的祈福带,这上面挂着的是各式各样的小牌子,牌子有木制的,玉制的,甚至还有金银制的。

    她站在树下,嘴角挂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神情怀念而怅惘。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得到的姻缘签: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姻缘果然是“地角天涯”,只是那个“未是长”又在何方呢?

    还有清钰和白林,白林也走了三年了,刚开始清钰还能收到他的回信,后来时间一长,她就再也没收到过他的回信,不知他怎样了,她也曾着父亲打听过,只是父亲说白林换了地方任职,现在他也找不到他了。

    转念,她又想到了蔡娘子他们,这三年,家里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早已换了小馆子,盘下商业中心一家大门面,生意也愈发繁忙,他们两个人根本招呼不来,干脆聘了两个帮工,还买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照顾家里,学钰的学业也步步高升,去年已考了童生,说是等考上秀才再进京继续进学,至于清钰,她自己也开了家首饰店铺,生意办得红红火火。

    所有她在乎的人都好好的,唯有二妮,白林与随遇安三人……

    段新钰失落地站在树下,过了很久,她方回过神。

    又过了会,她带着碧血和喜鹊二人朝后山走去,母亲在房里同方丈探讨佛法,圆圆又玩了一路累得睡着了,她自己没事干,干脆去皇觉寺周围逛逛。

    皇觉寺后山是一大片竹林,走在其间,林荫飒爽,鸟声婵婵,小道旁鲜花环绕,她不觉长长舒口气,露出舒口气的笑容。

    喜鹊性子活泛,在旁叽叽喳喳,“那边什么花?好好看!”

    “小娘子合该多出来走走,看看野外的风景,多么心旷神怡啊!”

    …………

    段新钰瞥她一眼,十分无奈。

    三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进了竹林深处,路上碰到不少来后山闲逛的贵妇,为避免碰到不熟的认识的人,她特意朝偏僻的地方走去,熟料,那边却真的碰到一个不熟的人。

    两人对视良久,段新钰率先颔首笑道:“崔姑娘。”

    崔慧仪依旧一身红衣,腰间珮着美玉,眉眼张扬,看见段新钰,她顿了下,含糊点头,“段小娘子。”

    随后,两人齐齐转身,背对着走了。

    实在没什么可聊的,还不如各自散开,权当没有碰到为好。

    段新钰很满意崔姑娘也是这么想的,她脚步轻快步入竹林深处,遥望上空,翠叶欲滴,层层叠叠堆在一起,只留下参差不齐的小缝隙,泻下点点婆娑的光影斑点。

    她心情美妙,又走了一盏茶功夫,突然,碧血念叨:“小娘子,你有没有觉得起风了?”

    段新钰停住脚步,感受了下,果然起风了,而且就在碧血念叨的功夫,风更大了,刚刚还有点炎热的气息顿时被风卷起吹远了,她将额前乱飘的碎发抿到耳后,打量四周,发现竹叶正迎风飘曳,簌簌作响。

    喜鹊不安道:“小娘子,不会要下雨了吧,咱们先回去吧。”

    段新钰心里也这么想,她点点头,说:“我们先回去。”

    为怕中途雨就降下来,她们特意加快脚步,想赶着下雨前赶回寺庙,可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怕什么,偏偏越来什么。

    她们刚走没一会,天空就簌簌落下了雨点,不一会儿,雨点越来越大,直至最后,变成了瓢泼大雨。

    碧血和喜鹊想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给段新钰挡在头上,段新钰忙阻止她们,说:“雨这么大,便是挡上也抵不了什么大用,你们快穿上,小心别着了凉。”

    碧血与喜鹊只好又穿上了,她们着急失措,生怕小娘子淋雨着凉,突然,碧血眼睛一亮,指着前面说:“小娘子快看,前面有个小亭子。”

    段新钰打眼一看,可不是,那边正是个小亭子。

    她们快步跑过去,到那里时才发现亭子里已经有人了,而且还是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崔慧仪。

    段新钰擦擦脸上的雨水,对崔慧仪说:“不知我们可否进去躲躲雨?”

    崔慧仪同样很狼狈,浑身都湿透了,头发湿淋淋地黏在脸上,再不见之前的张扬肆意,闻言她奇怪地看她一眼,说:“这处又不是我的地界,你想进便进呗。”

    段新钰闻言,忙躲了进去,进去后,碧血和喜鹊忙用帕子给她擦拭身上的雨水,奈何帕子被雨水浸润了,同样湿哒哒的,擦过身上,跟没擦没什么两样,她止住她们,让她们不要擦了。

    三人站在亭子另一边,与崔慧仪她们各占一边,沉默观望着外面浓密的雨帘。

    在亭子里倒是淋不到雨了,但是亭子四周并无障碍物,她们身上衣服都湿了,冷风嗖嗖吹过来,登时将人冻得浑身直打颤。

    段新钰对碧血和丹心说:“来,咱们三个挤在一处,暖和点。”

    碧血和丹心忙挤过来,同她紧紧挤成一团。

    那边,崔慧仪突然瞧过来,眼底浮起一丝奇怪。

    喜鹊对段新钰说:“小娘子不要担心,外面突然下雨,夫人肯定会派人来寻咱们,估摸着一会儿人就来了。”

    “嗯。”段新钰点头。

    几人等了会,眼见外面的雨不仅没变小,反而愈加大了,而找寻自己的家仆迟迟没过来,不禁有些着急。

    段新钰倒是不甚着急,她只是担心凉风吹久了,她们恐会着凉生病,更担心圆圆一直看不到她,心里担心着急。

    正沉思思虑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哒哒”马蹄声,段新钰与崔慧仪一愣,均朝那边看去,待看见出现的马车及马车上的标志,崔慧仪眉梢不禁一蹙。

    段新钰倒是没认出来这是哪家的马车,但看这马车以玉珠为帘,绸缎做幕布,便知这马车主人身份定然非富即贵。

    马车溜溜达达走过来,倏忽,在亭子跟前停了下来,随后,帘子被掀开,露出马车里的人。

    大夏天,那人却披着件大衣,整个人慵懒地靠在软枕上,不知是不是因着身体不适,脸色分外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他眉目如画,眼角还有一颗艳丽的泪痣。

    他懒懒地抬起眼眸,吩咐身边的下人,“去,给两位姑娘送两把伞。”

    便是嗓音,亦是懒懒的,带着点沙哑,和蛊惑人的味道。

    “不用了!”

    段新钰开口,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人与她同时开口,她惊讶地看过去,恰好对上崔慧仪同样略有吃惊的目光。

    段新钰对她笑笑,而后站起身,对车上男子行了个礼,“谢过留王殿下,臣女家人马上就会找来,就无需劳烦留王殿下了。”

    那边,崔慧仪同样行个礼,说了差不多的话。

    原来这人正是太子没回来前,京里风头最旺的留王,传闻留王殿下甚得陛下宠爱,在太子殿下没回来前,乃是陛下最为宠爱的皇子,只是身体不大好,常年喝着药,还沾不得一点凉气,便是夏天屋子里也不能放一点冰。

    除此外,他的风评也不大好,听闻招猫逗狗,赌博逛青楼,无一不沾,是京城妥妥有名的浪荡子,但是不知为何,皇上对他十分爱重,便是他如此放荡,皇上也不曾大声骂过他一句,甚至因着一次大臣对他翻白眼,将“娇弱”的留王殿下气得差点晕厥过去,皇上一气之下,罚了那个大臣半年俸禄,自此,再无人敢对留王殿下有任何不满指摘。

    段新钰也是看到他的模样和马车的装饰,猜出来的,听闻这位留王殿下极爱奢侈。

    闻言,留王殿下眉角稍扬,淡淡朝这边看过来,嘴角扯出一抹魅惑,又夹杂些许嘲讽的笑意,随后,他招呼身边的人,放下帘子,再不废话,扬着马车走了。

    段新钰见他走后,暗自松了口气,她虽然对这位留王殿下没什么偏见,但担心跟他扯上关系后被传流言,听闻早先便有一位贵女不小心接了留王殿下的花,随后流言整个京城遍天飞,就连陛下都被惊动了,还将那贵女的父亲叫过去问候了一二。

    留王走后,段新钰与崔慧仪对视一眼,顿了会,不约而同笑出来。

    经此一役,两人关系竟然缓和稍许。

    那边,一处竹林后面,同样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的男子目视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太监悄悄打量他,试探道:“殿下,可要过去?”

    “不用。”太子收回视线,神色冷淡,“你派两个人给两家搜寻的下人指下路就行。”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说完,这辆马车也悄悄离去了。

    又过了一会,段府与崔府来找寻的下人总算找了过来,段新钰这才被搀扶着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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