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乐一脸懵:“我?是不是弄错了?”
他这个炮灰男五角色,怎能担此重任?这分明是男主叶知行的剧情线。
“前些日子,有一锦鲤入了师尊的梦,说笠州寒江村的锦鲤仙,能助浮余山安度此劫。”
提到锦鲤,时乐的眼皮跳了跳,他几乎能够肯定,对方口中的锦鲤就是将他带到书里那只。
“可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事,祝玄君信么?”时乐哭笑不得,在祝玄君被浮余山叛徒所害后,便是叶知行和莫怀尘的主场,报仇雪恨重振浮余山也是整个故事的主线,他一个炮灰怎能扭转剧情?
“自然是,信的。”
“……”
叶知行莞尔:“前辈不要有负担,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待师尊出关会与前辈说明,还劳烦前辈在浮余山多待几日了。”
“此处清净灵秀,倒是舒坦。”时乐真心感叹,除了吃的比较坑人外……
叶知行似看出了他的心思,无奈笑道:“改日我让人去山下买些吃食罢。”
“无需如此麻烦。”
叶知行笑:“在笠州时前辈让我吃好喝好,到了浮余山,我自然不能让前辈委屈。”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喝了几杯茶,时乐有些乏便要回屋,叶知行将他送到住处,让他好生休息,翌日再一道儿到山里逛逛。
屋中没点灯,清白月色洒了一地,静悄悄的,那位大小姐不知去了哪,影儿都不见了。
时乐也懒得去计较,点了灯看到屋中已备好洗浴之物,也依照叶知行的吩咐添了一张床。他简单的沐浴罢,便选了里边的床歇息,数日奔波过于劳累,时乐头一沾枕头就陷入黑甜。
夜半,他是被人一巴掌拍在脸上拍醒的,力道算不上大,手心温热干燥。
时乐揉着朦胧睡眼,借着月色定睛一看:“萧大小姐……怎么了?”
萧执神情漠然:“我睡这张床。”
时乐无语,这两张床无甚区别,就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把自己拍醒?
“这床我睡过了,不干净。”时乐哈欠连天,实在是懒得换了。
“无妨。’’执斩钉截铁,过了片刻,又道:“我从附近的镇子打了一份馄饨回来,你饿了就吃。”
今夜时乐吃不惯浮余山清汤寡水饭菜的模样,萧执都看在眼里了,恰巧他也吃不惯,恰巧他也饿了,恰巧他下山觅食的时候突然想到时乐,嗯,全都是恰巧,萧执如此说服自己。
时乐愣了愣,醒了一大半,定定的看着眼前好看的少年:“你就为了这个下山了?”
“浮余山的道士可拦不住我。”萧执答非所问。
时乐却笑了,揉了揉早就饿得翻江倒海的肚子:“那我不客气啦。”
他也懒得点灯,就着月色吃桌上那碗还热乎的馄饨,萧执当真整个人钻进时乐睡暖的被子里,却没躺下,静坐不语。
一碗馄饨下肚,时乐十分满足,笑眯眯道:“多谢大小姐。”
顿了顿又道:“哪来的钱?”
“从你那儿拿的。”
“……你可真不见外。”
萧执没搭理,过了许久才一本正经道:“时乐,以后你为我暖床。”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不容置疑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商量,而是命令。
时乐微微挑眉:“你可知暖床是何意?”
“何意?这本是你该做的,”萧执语气里透出些微不满:“我再奉劝你,别对莫怀尘有旁的心思。”
白日里时乐多看了莫怀尘两眼,萧执瞧得清清楚楚,时乐恍惚了一下,调侃:“怎的,你瞧上莫怀尘了?”
“莫怀尘是叶知行的人。”
闻言,时乐微微眯起眼睛:“你怎知?”
萧执也一本正经回应:“我活过一次,你可信?”
时乐微微一愣,恍然大悟:“信。”
若萧执是重生,之前的一切就都有了解释,置他于死地也好假扮叶知行也罢,知道剧情走向的萧执处处提防着上一世背叛他的时乐。
萧执似没料到时乐会说信,眉头皱了皱:“逗你的。”
“萧大小姐,无论你是不是逗我,我都可以保证,我不会喜欢叶知行,也不会喜欢莫怀尘。”
言下之意,我不会像上一世你认识的时乐那样,为了叶知行背叛你,所以请你也不要时时刻刻想着给我下毒让我死。
可萧执似乎没领会他话中含义,沉吟片刻轻描淡写道:“那你喜欢谁?”
“哈?”
“无事……我睡了,别吵我。”
看着将半个头蒙在被子里的少年,时乐本还想问些什么,最后只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叶知行依照诺言,每日都带时乐在浮余山走走逛逛,七日的时间已经将浮余山大大小小八十一峰逛了个遍,其中好几次撞到莫怀尘,对方冷漠又不失客气的朝他俩点头便又离开,一刻也不想多待。
每当这时,时乐总是莫名心虚,他已经想到莫怀尘与叶知行好后,依莫怀尘外表冷傲内里醋缸的性子,不知要把当下之事旁敲侧击念叨多少次……
“前辈无需在意,莫师弟他性格虽疏冷,本性却极善良的。”
时乐笑笑不予置评,毕竟对方是男主的人,他何苦去多嘴。
后来的事实证明,莫怀尘果然是菩萨心肠圣母病,在浮余山清汤寡水了几日,时乐看到溪里的游鱼就直咽唾沫,忍耐了几日他终于忍不住捞起裤脚下河捉鱼,女装的萧执居然也加入捉鱼队伍,秋觉无奈又欢喜的在河边放哨。
不巧三人被莫怀尘撞见,对方惊诧万分险些失了风仪:“时前辈,秋公子,不知这浮余溪里的鱼儿如何得罪了你们,要如此相待?”
秋觉羞得一张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时乐一时也有些发蒙,捕个鱼尝点荤腥还如此道德败坏有伤风化了?
萧执则淡漠的看了莫怀尘一眼,把树杈子往水里狠狠一扎,一抹猩红弥散开来,又将被洞穿身体仍摇头摆尾的鱼儿往框里一扔,动作娴熟狠厉毫不留情。
莫怀尘面沉如水:“即便三位是祝玄君贵客,在浮余山,也不允许坏了规矩。”
“这规矩,我就坏了,你能如何?”萧执讥诮道,眉目间满是不屑,挑衅意味明显。
莫怀尘本是清高孤傲的性子,忍耐功夫不似叶知行了得,顿时额角青筋暴起,咬牙道:“你当我浮余山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你们心里没点数么?”萧执勾了勾唇角:“藏污纳垢之地,皆是道貌岸然之辈。”
“萧……娘子,你少说两句。”时乐扶额,这萧大小姐平日里因担心男子身份被识破,极少与浮余山的人开口说话,今儿这般挑事是撞了邪了?
莫怀尘一双眼睛都气红了,声音发颤:“藏污纳垢?请夫人把话说清楚。”
时乐看事态越来越不可控,上前扯了扯萧执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大小姐,别与他废话了,我们待会儿吃了鱼,挖个坑把鱼骨埋了就成。”
萧执恍若未闻,冷声道:“你师父祝南君,勾结嵬国涂煞宫人一路追杀叶知行一事,你难道不知?”
时乐瞠目结舌,这家伙……怎么就这样剧透了?虽然他是重生过来的,这么随意也未免太不遵守重生基本法了。
莫怀尘气得脸都紫了,他一手按在剑鞘上,咬牙切齿:“你……血口喷人!”
终于被惹恼火的莫怀尘抽剑出鞘,剑光闪烁剑气澎湃,一时间溪水逆流山鸟惊飞,凛冽杀意直涌向手无寸铁的萧执。
萧执面不改色立于溪中,随手捞起断裂的枯枝,随心所欲朝半空中一划,便轻易破解了莫怀尘的攻势,并借势反掠划出漂亮的弧度,身体也随之飞掠出水面移至莫怀尘身后,枯枝化作犀利刀锋划破莫怀尘的道袍。
“原来浮余山莫道长也是徒有虚名,好一手绣花功夫。”
莫怀尘本是用了三分气力,被他这一激,迅速收敛起相让的心思,整个人随着剑光掠向半空中,一剑一枝,转眼间两人已交手过百招。
秋觉站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时乐又是兴奋又是无奈,兴奋的是他穿书快一年,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观摩神仙打架的场面,无奈在他不过是想吃口热乎的烤鱼,闹得萧执突然剧透大打出手,未免过于小题大做了,且打草惊蛇,不知今后如何收场。
可萧执,真的是一时任性口无遮拦么?未必。
交手间莫怀尘越发认真,势如破竹的剑意划出层层潋滟剑光,周遭竹叶被震得簌簌而下,萧执则手握圆钝的枯枝化解重重杀招,空是这一点,萧执已经算占了上风。
可惜枯枝终究是枯枝,萧执的修为也不若当年鼎盛之时,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他手中的枯枝被从中劈成两半,一道耀目的剑光闪过,眼见莫怀尘的余闲剑就要只刺他喉头而来,剑势微收剑尖微移,萧执胸有成竹扯了扯唇角,舍弃枯枝五指成爪就要朝莫怀尘的心口掏去,时乐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一幕,暗道不好,正要出声制止,一道醇厚的剑意已直劈而来,萧执不得不退后三分避其锐意。
“莫师弟,不许对师尊的客人动手。”叶知行嘴上这般说,却冷冷的看了对他师弟动了杀心的萧执一眼,没戳破。
萧执也回以冷鸷的眼神,毫不相让。
时乐的心却跳了跳,暗暗震惊这种阴鸷的眼神本不该出现在男主身上,可当他再望向叶知行时,对方已恢复成往日双目澄澈沉稳可信的模样。
或许是……一时出现了幻觉,根正苗红的男主,怎么可能会露出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呢?
时乐认为自己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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