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郁渊你上过高中吗？”
摇头。
“……初中呢？”
继续摇头。
“小学你总该上过吧？”
还是摇头。
周平安：“……”
刚才听他吹的那么牛，还以为至少会编个211出来呢，没想到居然意外的诚实。诚实到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郁渊就站在周平安正前面，将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顿时仿佛被人侮辱了一般，“你那是什么眼神！你瞧不起我？！”
周平安连忙微笑，语气中带着一百个温柔：“怎么会呢，你想多了，我其实有点近视，一直都是这种眼神。”
“真的？”郁渊有些狐疑。
周平安表情无比真诚，“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不撒谎。”
当然是假的，无论是近视还是撒谎都是假的。
不过，考虑到做人要善良，他委婉道：“其实学历也不是硬性要求，好的领导更注重员工的能力。”
郁渊信了，听到周平安的补充，颇为赞同地点头，露出了一个欣赏的表情“这样才像话。”
但周平安说完对郁渊露出了一个有些遗憾的笑容，“抱歉，我觉得我们鬼屋不太用得上你的能力。”
昨天他还说事业初期招聘太难，来应聘的人只要勉强过得去的话，就算有什么小缺点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了。
可要收下郁渊的话，他大概要失去双眼的视力才行。
“那当然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鬼屋，我的能力可不是普通的——”郁渊眼尾上挑，十分得意。
但说到一半，突然间反应过来，顿时扭头狠狠地瞪向周平安。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道，“你、知、道、你、刚、才、拒、绝、的、是、谁、吗？”
周平安：“……”
这吹牛皮的技术，真看不出是连小学都没上过的人。
周平安决定还是委婉一点：“其实，你虽然不适合市场策划，但是我认为你可以做别的。”
“别的？”郁渊怒气稍降。
周平安点头，解释道：“以你的颜值，就算没有学历也可以赚钱，我建议你做直播。我们鬼屋正式开业后肯定也要找人直播宣传，你要是会直播的话，竞争力还是很大的。 ”
他说的也不算是假话，现在的宣传推广大多依赖于网络，有一个长相出色主播帮忙的直播宣传鬼屋的话，能吸引更多感兴趣的人。
想了一下，周平安越发觉得这个可行。
“直播？”郁渊有些疑惑，像是没听明白。
周平安没想到他一个年轻人居然不知道直播，可既然他连小学都没上过，不知道直播好像也不算稀奇了。
周平安拿出手机，打开一个直播平台的APP，当着郁渊的面演示了一遍，让他看了几个首页热门主播的直播间画面，有唱歌，有户外活动，有美食等等。
只是周平安不小心点进了一对情侣的直播间，里面正在卿卿我我的秀恩爱，旁若无人地亲吻，发出无比腻人的“bia唧”，吓了两人一跳。
“……”
真是太尴尬了。
周平安一秒关掉手机，马上转移话题，夸郁渊道，“你颜值这么高，肯定能上热门。”
“那是当然。”郁渊一脸‘这不是废话吗’的表情看着周平安，“区区直播，也不过如此。”
他的不要脸周平安刚才已经领教过了，要脸的人也不会吹那么大的牛皮。
强忍住想要怼他的欲望，周平安问郁渊：“那你觉得怎么样？愿意直播吗？”
见周平安有求于自己，郁渊脸上的表情变了，他就像个无比挑剔的买主一样，上下打量了周平安一遍，才神情淡淡道：“我考虑一下。”
居然这么快就开始拿乔了……周平安觉得自己需要吃点冰沙，不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怼人。
想到冰沙，周平安又道：“其实对优秀的员工，我们鬼屋会提供食宿，像刚才的冰沙当然是少不了的。”
郁渊神色一动，冰冷的表情有些松动。
周平安乘胜追击道，“其实直播很简单的，你只需要跟我一起像刚才的那些主播一样，在直播过程中多露露……”
脸。
没等周平安话说完，郁渊脸色易变，神情似羞似怒，飞快地瞪了周平安一眼道：“你、你这个人真是太轻浮了！”
“我怎么就轻浮了？”周平安一头雾水。
他怎么感觉自己跟郁渊的脑电波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没法交流。
但被郁渊盯着的感觉实在太奇怪，周平安只好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
只见他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打开了，还是直播间的画面，但这回放的是一个更露骨的主播，正在对着镜头不停地露大腿、露小腹、露肩膀……总之非常之暴露。
“……”行了，他知道刚才郁渊在联想什么了。
周平安十分无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先吐槽这个直播平台审核太不严格，还是先吐槽郁渊反应太大。
虽然两个主播穿的是有点过于暴露了，但见现在的人不该早就被互联网上形形色色荼毒得百毒不侵了吗后？
居然脸红成这样，真是意外的纯情啊。
周平安按了两下手机想要关掉，却发现手机不听使唤。
“奇怪，我才买了没多久啊……”当初是看中牌子好才买的手机，没想到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出毛病了。
周平安皱眉，手机上的直播间关不掉，只能看着主播做出各种挑逗的动作，非常尴尬。
就在周平安想找个东西把手机暂时罩住时，只见郁渊的手指一动，在空中虚点了一下，紧接着那个一直关不掉的手机就突然间黑屏了。
周平安：“……”
他就说为什么关掉的手机会突然间又打开了直播间，原来都是郁渊搞的鬼！
“你居然偷偷用我的手机看直播？！”刚说完，周平安反应过来，连忙将重心放在另一点上。
“咳……我是说你居然不是人？！”他道。
其实从郁渊出现他就观察过了，可他的感觉雷达却一点也没有提示。
再加上先入为主的以为对方是昨天打电话要来面试的人，后面更是没怀疑过郁渊的身份，最多也就是怀疑一下郁渊的智商而已……
没想到他居然不是人！
周平安心情上上下下，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上门假装应聘，但幸好他刚才没做什么惹到对方的事情，不然要是打起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他有预感，郁渊很强。
周平安收敛思绪，静静地看着郁渊，脸上虽然还带着微笑，但背在身后的双手却早已做好了准备。
“呵，凡人——”郁渊像是看穿了一切，傲慢地看了周平安一眼，继而又装作不在意地扫了冰箱一眼。
周平安本来还有些害怕，可看他盯着冰箱的眼神，突然好像也不是那么怕了。
“其实……还有一点酸梅汤。”他试着开口道。
但不知道这句话哪里不对，刚说完他就听到郁渊哼了一声：“哼，不过是区区酸梅汤，你可知召唤本座的代价？”
周平安想跟他说别装了，他要是个冰箱，现在估计都觉得自己被盯得发烫了。
“我没召唤你啊……”周平安无奈又委屈。
他压根没召唤过任何东西，再说了，他就算要召唤，也会召唤财神，而不是郁渊。
只见郁渊脸上神情一变，好看的眸子像是要喷出火来，
“你、你这个人！真是轻浮！狡猾！善变！”
他一连说了三个贬义词，不等周平安为自己辩驳，只见忽然间一阵狂风卷起，无形中多了一股让人无法战立的威压。
周平安压下心底的惊讶，勉强撑住桌角站稳，再抬头时就发现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郁渊就这么不见了。
周平安：“……”
骂完人就走，这个操作是真的骚。
……
涂山毛和老李老王三个运东西回来，刚好看到周平安一脸惊呆了的样子。
“老板，你撞鬼啦？”涂山毛十分好奇。
周平安摇头：“不，我撞大佬了。”
“很厉害吗？他干了什么的啊？”
涂山毛挑眉，难道鬼屋又要有新员工了，还是个狠角色？
“很厉害。”周平安眼神往上飘，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神情道。
涂山毛紧张起来，这个狠角色该不会影响到他的地位吧？
“老板，他干什么了？”
只见周平安悠悠地叹了口气，才道：“他把冰箱里的蜜豆冰沙吃光了。”
涂山毛：“……”
他扭头问两鬼：“你们说，老板是不是当我傻，在敷衍我？”
老李犹豫了一下，没敢开口。
上次周老板给他们买香烛，涂山毛足足酸了他一整天。这次要说真话，怕是会没活路。
老王机灵一些，看到涂山毛眼神不散，立刻摇头道：“怎么会呢，毛哥你多牛逼啊，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狐狸没有之一。”
他总共就见过这么一只狐狸，也不算说慌。
涂山毛的表情渐渐变好，他这么聪明貌美，还是周平安伟大的守护神，周平安肯定不是在敷衍他，而是太过看重他，所以才连这种听上去很荒唐的实话都告诉他。
可是想到以后即将到来更多的员工，涂山毛心里不禁升起一缕淡淡的危机。
提高地位，迫在眉睫啊。
.
上午十一点时，周平安接到了电话，拿起来一听才知道原来这才是昨天电话里约好来面试的人。
来人叫张原，十分年轻，带着一副略微过厚的眼镜，比简历上的照片看上去活泼一些。
“老板好，我叫张原。”
看出他有些紧张，周平安给他倒了杯水，低头看了下简历。
虽然简历平平无奇，但专业十分令人瞩目，是市场营销专业。
“你想要应聘市场策划？”周平安道。
张原点点头，他虽然学的市场营销，但近年来这个专业的人越来越多，行业的就业门槛坎却越来越低，无论什么人都往他们这边涌，各种竞争最后导致公司只招有经验的人，刚毕业的人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郁渊拉低了底线，周平安和张原简单聊过几句，确定他百分之百是个普通人后，就在心里敲定了招聘的事。
将薪酬和福利补贴讲了一下后，周平安带着张原在鬼屋内逛了一圈，中途遇上涂山毛，还给两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只是碍于涂山毛的真实身份，周平安并没有说他是守护神。
“这是涂山毛，我们鬼屋的守……守门人。”周平安道。
涂山毛表情不好，不太乐意地看了周平安一眼。
没想到刚进了新员工，他的地位就受到了威胁，人类真是善变。
张原却接受良好，看到涂山毛一脸的胡子，乖乖叫了声，“毛哥”。
涂山毛这才脸色好了点。
行吧，这小弟还不错，改明儿他也去抓一个。
……
张原签约策成了鬼屋的员工，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周平安和一妖两鬼都不是学过营销的人，顿时都成了打下手的，一个个在各种平台给鬼屋做推广。
张原还让周平安注册了一个官方微博，说是可以提前弄一些有特点的转发抽奖博来给鬼屋预热。
周平安拒绝了涂山毛说要拿自己尾巴毛毛当奖品的建议，决定以后再说。
大概是最近最近的忽视太多，这天周平安刚起床，就看到涂山毛蹲在自己的床头前。
一脸像是打了胜仗的得意神情，兴冲冲地对他道：“老板，我绝对想不到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什么惊喜！”
周平安低头一看，只见一只黑漆漆的男鬼，被塞进了……他最喜欢的茶杯里！
理智一瞬间离体而去，周平安宛若僵尸一般，一秒从床上弹起。
“给你一秒钟的时间，带这个这个鬼东西滚出去，不然我就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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