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尽管宇智波安被封印掉了大部分的能力,但在晴明和博雅的评估里,这孩子现在也还有着自保能力。

    不管是阴阳咒术,还是破魔箭,运用起来只是缺乏一定的实战经验而已。

    博雅在看了安与妖怪们的几天对练之后,回去又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改动了一些,晴明则是若有所思地用自己的血写了些符咒。

    不管在本丸的时候,有多嫌弃这小混蛋惹出来的些麻烦,但总归是自己看了一年多的孩子。

    而且,晴明也一直觉得,宇智波安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是自己的过错。

    他唤醒了这个孩子的另一面。

    “还是要选这个吗?”晴明讶异地问他。

    “是啊。”博雅答道,“不要小瞧安啊,他之前在跟我练习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命中率很高,只是常常没办法将弓拉满。”

    “即使是闭着眼睛,对于活动着的东西,感知力也不低吧?”

    “这大概是……本能?”

    明白过来的晴明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期待已久的年夜就要到来了,还在现世停留的妖怪们也陆陆续续地回到了本丸。

    本还在厨房里帮忙的鬼切被里面的妖怪们赶了出来,一是他就知道帮倒忙;二则是大家也都知道了晴明的打算,要在年后把宇智波安送回自己家,并且鬼切不允许跟着一起。

    那么,这两个被动成为妖怪的兄弟之间,相处的时间就变得愈发短暂起来。

    在年夜的晚上,作为本丸里唯一的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子,宇智波安收到了本丸里所有妖怪的贺礼。

    有小袖之手特意为他缝制的和服,有姑获鸟为他准备的桧扇,有膝丸做的一大盒小鸡饼干,有粟田口一家捏的手工黏土娃娃……

    虽然这个孩子,好像一直是活在自己所愿意接纳的那部分人怀里,但是大家仍然愿意用最大的善意去对待他。

    不止是因为他是晴明的弟子,更多的,也是妖怪对于人类的一种本源的向往。

    所以对于人类的幼崽,也就有了更多的包容。

    宇智波安一拿到和服就迫不及待地催着鬼切带他回房,换下了那身他嫌弃地要死的童装。

    那身和服是小袖之手花了小半个月才做出来的,可以说,一针一线之中,也饱含了她对于自己弟弟的思念。整套衣服缝制地十分精密,上面绣着的梅花图案也摸上去平滑地宛如天成。

    宇智波安穿上之后,特意在鬼切面前蹦跶了两下,又转了一个圈,仰起头问道:“怎么样?!”

    鬼切看着他那张小脸陷在毛绒绒的领子里,白色的纹付羽织,下身穿着深红的袴,倒是有一些新年的气息。

    就是脸色过于苍白了一点,比起其他小短刀,这孩子看上去就体弱很多。

    “很好看。”鬼切发自内心地说道。

    “那就好!”宇智波安笑起来,说:“我还没穿过白色的衣服呢,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看。”

    “以前没穿过吗?”

    “完全没有!”

    鬼切一边问着,一边把还在回答他问题的安抱了起来。向大厅那边走去。

    “家里的族服也是黑色的,和服的话,不管怎么样好像都是穿的黑色。”

    “小孩子还是多穿点浅色的衣服好,活泼一点。”

    背后插进来一个人声,鬼切回头,向那人微微躬身。

    “酒吞童子大人、茨木童子大人。”

    酒吞和茨木也特意换上了和服,回来参加聚会,两人的款式基本一样,区别只是颜色,一个是红,一个是白,刚好是自己的发色。

    “这就是你那个弟弟?”酒吞抱手问道,“怪不得之后一直没去过现世,这孩子身体不好吗?”

    那孩子脸色看着就不怎么好,估计不是体弱就是在生病吧,似乎眼睛也有些问题。

    “最近是一直在照顾安的事。”鬼切点头答道。

    宇智波安也跟着点头,说:“只是有一点点不好。”

    酒吞眯了眯眼,伸手将他从鬼切手上抱了起来,安惊慌了一下差点睁开眼,又猛地意识到什么,闭了回去。但那一瞬间所传出来的气息,也足够让酒吞和茨木感知到了。

    “这可真是……”

    “他确实有资格当鬼切的弟弟。”茨木审视地看着安说道。

    “哈哈哈,当不当弟弟可不是靠实力来说的啊。”酒吞笑了两声,将安放在自己肩膀上坐好,朗声说:“那我们就一起过去吧。”

    一行人到大厅时,那里已经是十分热闹的景象了。

    妖琴师和万年竹还来了兴致,正在演奏着乐曲,妖怪们彼此邀酒,穿插着走在大厅中央。还有些已经喝醉了的,开始跑到中间去跳舞。

    去年已经被这种乱现象搞得简直有些惊吓的众刀剑们,这次也知道怎么应对了,甚至鹤丸还跃跃欲试地想要跟着去中间跳。

    酒吞童子一进来,马上有些小妖怪就拥了上来。

    “酒吞大人一起喝酒吧!”

    “酒吞童子大人,这个酒水是我们今年自己酿的!”

    “酒吞大人……”

    酒吞童子笑了笑,将宇智波安放在地上,说:“去吧,跟你哥哥玩去。”

    鬼切上前牵住安的手,点头道:“那我和安就去其他地方了。”

    语毕,他便牵着安一路引着他去往晴明右下方的位置了。因为是晴明弟子的缘故,安和鬼切用餐的位置总是在离晴明很近的地方。

    一见到他们来了,晴明停下了和博雅的对话,转而对宇智波安说道:“安,快过来,有东西给你。”

    今天收了一晚上的礼物,开始的惊喜现在也磨的差不多了,不过对于晴明会给他什么礼物,他还是会有些好奇。

    鬼切引着他走到主位的晴明面前,晴明看着安的新衣服,笑了笑,说道:“穿上这一套衣服,也稍微有些大人的样子了啊,安。”

    “对吧!”虽然完全没见过自己穿是什么样子的安,却还是显得十分高兴。

    “手伸出来。”

    安闻言乖乖地将手摊到晴明面前。

    晴明从袖中摸出一沓符纸,放到安的手上,说:“这是一百张‘守’的符咒,虽然你自己也会用‘守’但是力度却远远不够,所以我给你一些这个。”

    说着,他又拿出另一小沓符纸,说:“这是‘缚’但是只有十张,所以你要规划好。”

    “如果之后在家那边遇到危险的话,你可以暂时凭借这些保护你自己的安全,但是也要注意早一点将自己的能力锻炼起来才是正事。”

    宇智波安闻言也严肃起来,他板着脸点点头,将符纸都收进袖子里。

    “左手伸出来。”博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安愣了下,听话地举起自己的左手。

    一个十分小巧的东西扣在了自己的左手上,木头制品传来冰冷的触感,安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手,又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那个东西。

    “之前是打算给你做一把长弓的,但是考虑到你之后回去可能不怎么方便,而且弓这个东西你以后想用也可以自己做,所以干脆做了个小玩意。”博雅笑着说道。

    “虽然没什么大用处,但是附加上你自己的力量的话,比基础符咒的攻击性要强太多了。我可是向晴明保证过你可以用这个的,不要让我失望啊。”

    安握住手腕,笑了起来,用力地点头,说道:“好!”

    “我会多加练习的!”

    这两位也确确实实地,在用自己的方式尝试保护自己呢!

    宴会到了中途的时候,宇智波安便有些昏昏欲睡,坐在鬼切身边,看着大厅里面的那些妖怪们群魔乱舞。

    酒吞童子他们也前来找晴明聊了会天,走时将一个银色的小铃铛扔到了宇智波安怀里,将差点睡着的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小东西,挂在你能随时拿出来的位置。”酒吞童子这么说着,说完他便离开了。

    安拿着那个铃铛还有些茫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鬼切从他手里拿过铃铛,问他:“安,姑获鸟给你的桧扇呢?”

    安想了想,从腰间将桧扇抽了出来,递给他。

    鬼切接过扇子,将那铃铛系在了扇子下方,当成一个平常的装饰物,又递还给他。

    “这个又是什么啊?”安还是不太懂。

    “是好东西。”鬼切说道。

    安闻言叹了口气,那副小大人的模样让鬼切有些忍俊不禁。

    “怎么了?”

    “大家都对我很好啊。”安语重心长地说,“可是太晚了,我都要回去了。”

    “那就好好留着大家给你的饯别礼吧。”鬼切说道。

    宇智波安摇了摇头:“我们家那边很危险的。”

    “甚至,回去之后找不找的到家我都不知道。”

    “那也要回去吗?”

    “嗯,要的。”安虽然现在不怎么用眼睛,但还是会下意识地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我想把哥哥也带回去。”

    鬼切沉默了一会,说:“好,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结果,到了临走的时候,却正是宇智波安将他推了出去。

    那一天本来晴明也在假装看不见了,但在传送将要启动的那一瞬,宇智波安心头一紧,像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危险将要将两人吞噬一样。

    他爆发了作为他这个年龄的人类而言,几乎不可能的力气,将身旁的鬼切推出了传送阵。

    “哥……不可以……去。”

    他的声音明明灭灭,只是在最后的时刻告诉了鬼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鬼切愣愣地站在阵外,不知该作何反应。

    “所以我才想让那孩子学占卜。”晴明低声对他们说道,就像是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那孩子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每一次都会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身体行动快于思想。”博雅明白了过来,他上前拍拍鬼切的肩膀,说道:“没事啊,相信安一点,好歹是你弟弟,等他给家里人报完平安之后,总会回来找你的吧?”

    “是啊,别人说不准,但是鬼切一定可以的。”

    晴明笑着指了指鬼切左手指尖上的红纹,说道:“这可是证明啊。”

    他闻言怅然若失地抬起手,看着那上面的纹路,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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