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这次回来带了足足两箱的东西,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她一回来就亲自送了过去, 余下的就是给宫里素日同她交好的嫔妃了, 她头一个就派人去延禧宫请惠妃。
惠妃普一进门, 瞧着这一屋子的东西就笑了。
“我若不是事先知道, 还当你是搬家呢。”
她走到八仙桌前,瞧着这满满当当的东西伸手请点了点蓁蓁的额头。
“亏得你是皇妃,咱们万岁爷养得起你,换普通人家哪里受的住你这么花的。”
蓁蓁柳眉一挑, 假装生气起来。“又不是给我一个人买的, 不想要的人哪自管回去就是。”
惠妃忙拉着她的手哄她说:“哪个说不想要了, 白送的东西干嘛不要?我不但要, 我还就要最好的,那些入不了我眼的东西千万别给我。”
蓁蓁这时才笑了, 指着桌上垒得最高的一堆东西说:“喏, 这些都是留给你的, 知道你们纳兰家有钱, 寻常东西入不了你的法眼,我给你挑的都是最好的。”
惠妃走近了细瞧,蓁蓁才旁说:“这两匹缎子是给姐姐的,这一匹素缎子花样简单但质地柔软,姐姐给八阿哥做贴身衣裳吧。”
惠妃摸了摸缎面就知道这都是上好的云锦,“你送这些来做什么, 皇上下一次江南内务府的采买的也跟去了不少人, 这缎子宫里回头也是人人有份的。”
蓁蓁说:“话是这么说, 可咱们宫里如今除了皇贵妃还有贵妃,内务府那些人心里的算盘都清着呢,好东西就那么几件,怎么也得先供着那两尊佛,剩下的才有咱们的份。这些跟那不搭界,这是我让秋华去江宁最大的大布庄买的,虽不似进贡的华贵但样式织法都是最新的,南边富贵人家的太太如今就穿这个。”
惠妃一听是蓁蓁自个买的就更不能收了,她不是那般不识柴米油盐不知人间疾苦的,从前在家的时候也帮着额娘管过账,这一匹普通的缎子就要二两银子,上好的缎子要五两,而这样顶尖织工织出的云锦京里至少得卖十两,蓁蓁送的这两匹无论样式质地都是一等一的,更不知何其贵也。
蓁蓁哼了声:“姐姐要连这都看不上那另有份礼我看我也不用送了。”她抽出袖子里的红礼单在惠妃眼皮子底下晃了晃,惠妃眼睛一亮,“唉等等,这是什么?”
蓁蓁不理她,把礼单往袖子里一塞转过身去。惠妃急得去扯她的胳膊,“哎好妹妹别拿走,我可瞧见了‘吴门四家’这几个字了。”
蓁蓁眉梢一挑故作不知:“什么吴门呀,我可不知道,姐姐怕是看错了吧。”
“哎呀好妹妹是我错了,我错了。”惠妃又是赔礼又是作揖闹了好半天蓁蓁才饶过了她。蓁蓁才拿出那封礼单来惠妃就抢了过去,这一看她两眼直放光。蓁蓁在一旁笑着说:“南边文人雅士多,那边的古玩斋里名家的画作也多,吴门四家因都是苏州人士,他们的画作留下来的尤其多。江宁苏州府的官员进贡了不少的书画都让皇上退回去了,皇上说宁愿花钱买也不能让他们进贡。这世上的事往往就是上行而下效之,他若收了那些官员也会要求底下的百姓进贡,久而久之吏治就败坏了,所以这些都是用皇上给的赏银在古玩斋里买的。咱们万岁爷难得大方一次,我还省什么,自然是看上什么就买什么了,这一份是留给姐姐的。画如今都在内务府重新装裱,等他们弄完了就会送来给姐姐。”
惠妃轻轻捏了她的脸一把。
“总算平日没白疼你,去一趟江南还想着我。”
蓁蓁轻轻一笑握住她的手:“换做这回去的是姐姐,姐姐也定不会忘了我的。”
她神采奕奕脸上也有了笑容同去江南之前全然不同,过去那个眼里总是亮晶晶的人总算是又回来了。
惠妃心里甚是欣慰。
“那时劝你跟皇上去江南是对的,你如今看着真得好多了。”
蓁蓁含笑道:“这一回出去走了走我心里也是畅快多了。对了还没问姐姐呢,这些日子宫里可有什么事?”
惠妃叹了口气,“我本想着过几天才同你说的,真不想你才回来就让听这些个……唉。”
蓁蓁心想:如此看来是真的有事了。
“咱们坐下,你慢慢说。”
惠妃点点头,随蓁蓁一起在炕上坐下徐徐道来。
“你走后我就一直派人去查宜妃的底,她素来口风严,管束宫人也紧,一时到也没查出什么。哎,大概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我宫里的那常在不是日子近了么,你们走后内务府就派了守月姥姥来,我也是照章办事,把人收下就安置在侧殿里了。那守月姥姥是个爱碎嘴的,一个人闲不住就和伺候那常在的宫女热络地聊了起来,那常在也就跟着难免听了几句闲言碎语的。”
惠妃顿了顿,继续道:“那守月姥姥一日吃了酒后说了个故事,说前朝有个妃子嫉恨另一个妃子得宠,就花了一百两黄金买通守月姥姥在妃子生产的时候做手脚让那妃子再做不了女人,一辈子都生不了孩子,。”
蓁蓁拧紧眉头问:“做什么手脚?”惠妃附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蓁蓁一下变了脸色。
惠妃道:“你也知道宫里的下人们偶尔也会捧高踩低,仗着自己有些门路反过来给主子使眼色的。那常在以为这个婆子是用前朝的故事打幌子伸手跟她要钱,她自个没那么多钱心里又实在害怕那婆子会在她临盆的时候动手脚,就跑来找我借钱了。”
惠妃说到这冷冷一笑,“我同那常在说这等欺主的恶仆还给什么钱,赏她一百棍子才是。于是我让人把那婆子捆起来关屋子里三天三夜都,还没打呢,她就什么都招了。故事里的这些个腌臜手段这些婆子们本来就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她们伺候的都是达官贵人,为了身家性命不敢使。她呀是偶尔听闻了这一桩事,既心里痒痒憋不住要同人说一说,又想趁机看看能不能吓一吓那常在,好顺道吓出些银子来。”
蓁蓁问:“那她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桩事?”
惠妃道:“她供说她有一邻居张寡妇男人早死一个人带四个娃日子过得艰难极了,时常到了年底就要上她家来借钱借粮。张寡妇去年被挑中进宫伺候翊坤宫的贵人,结果贵人难产死了,照理说这一趟差事算是白干了,别说赏钱就是差钱都不会有,奇怪的是张寡妇倒没向她借钱,四个孩子身上的衣服虽然还是打满补丁,可各个看着都像是吃饱饭了,精神好极了,又过了几个月那张寡妇竟然送了老二和老三进私塾念书去了。那婆子就想张寡妇肯定是哪发了一笔横财,她向张寡妇打听,张寡妇遮遮掩掩语焉不详,只说是远房亲戚瞧她日子艰难接济了她点钱财。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婆子是半点都不信。张寡妇家其他几个儿子嘴都紧,就老幺是个不更事的,只要给他吃的玩的让他喊人做爹都成。婆子给了他五十个铜板,那孩子就说张寡妇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包袱沉甸甸的,他以为装的是吃的就扑上去翻包裹,张寡妇甩了她两耳掴子立马就把包裹藏了起来,不过他还是瞧见了一点,包裹里是四个黄呼呼的大元宝。”
蓁蓁越听脸色越是凝重,“她得手了后没将那张寡妇灭口还留着这人,这是还想将来再用这张寡妇去害别人么?”
惠妃说:“我也是想到了这点就找了人偷偷把那张寡妇绑去了郊外庄子上拷问,那张寡妇说宜妃当初是让她借机把郭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就成,可咱们都知道郭贵人素来是个小心的人,这张寡妇一直就无从下手,宜妃也没催她,但张寡妇收了钱啊想着总得把事给办了。于是这事拖啊拖的就拖到了临盆的时候。这事做起来是月份越小的时候越方便,越往后风险越大,郭贵人临盆的那天张寡妇果然是失手了,孩子生下来了但郭贵人却死了。这张寡妇本还担心宜妃要收拾她,正想着该怎么办呢,没曾想宜妃不但没灭她的口还多给了她一倍的赏钱还让她继续在内务府当差,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她切不可同任何人提起这事。张寡妇说宜妃看着恍恍惚惚心神不定的,怕是也没想到妹妹竟然就这样死了。”
蓁蓁听到这重重地哼了一下,“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惠妃叹说:“如此一切就都说得通了,郭贵人突然没了,宜妃又突然间变得神神叨叨的,又是闭门不出,又是去钦安殿求符,原来都是因为失手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心里头发虚后悔了。哎,只是可怜郭贵人,她们两姊妹虽说是面和心不合,但郭贵人到底心里还是把她当姐姐的,你看她平素虽然一贯都小心但也只是防外人从来都没防过宜妃的,唉。”
这就是后宫,这就是人心。
南巡时候的欢快一瞬间都散去了,蓁蓁的心重又被阴云笼罩。
惠妃见她郁郁寡欢心情也低落下来,拉着她的手道:“看你这样我就后悔对你说这些了,没得扰了你的好心情。”
蓁蓁握了握她的手,“不,姐姐该说的,咱们都是局中人,若做睁眼瞎只会落得和郭贵人一个下场。”
“我让人放了那张寡妇回去,只是告诉她若万一宜妃再派人来找她,她务必要把宜妃让她办的差事原原本本地都告诉咱们。”
“就怕她心里害怕跑了。”
“她跑不了,旗人出不了城,为了以防万一我让家里一户下人搬到了张寡妇隔壁,这样就盯住她了。如此,我们总算是抓着宜妃的把柄了。”
蓁蓁眼神一沉转了转手腕上的沉香木手串。是了,逮着了张寡妇她们总算是抓住宜妃的手腕子了,再来就是看什么时候用这枚棋子了。
……
今儿皇帝晚膳在永和宫用,五公主如今一多半的时间都随太后住在宁寿宫,永和宫就只有蓁蓁和胤祚两个主子,加上皇帝也不过三个人。皇帝的日子素来过的简单,晚膳也就四菜一汤简单得很。
蓁蓁不爱让保姆给孩子喂饭,胤祚早就被蓁蓁教得自个儿吃饭了,除开用的碗筷勺都是小号的外其余同他们再无不同了。皇帝瞧着觉得有趣就让胤祚挨蓁蓁身边坐也上桌吃饭。胤祚吃饭时候是规规矩矩安安静静,蓁蓁给他盛了一碗饭他就把这一碗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没剩下。蓁蓁爱吃鱼,几乎每顿晚膳都有一道鱼,胤祚随了母亲也爱吃鱼,只有这时候,他会扬起脸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蓁蓁,蓁蓁此时便会夹一块肚腹肉再把大骨都给他拆了放他碗里。皇帝在旁瞧着嘴角边不禁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夹了一块鸭子到一直忙着给胤祚剔骨的蓁蓁碗里,蓁蓁嫌弃地瞧了那油腻腻的鸭子娇嗔道:“臣妾不爱吃鸭子。”
皇帝一听马上说:“那你爱吃什么,朕给你夹。”
蓁蓁瞧着远处的翡翠豆腐说:“臣妾爱吃那个,清淡。”
皇帝一伸胳膊发现还够不着,秋华见状走到桌边要替蓁蓁夹,皇帝说:“不用你,朕自个儿来。”
他站了起来,连汤带盆子一股脑地都端到了蓁蓁跟前。
“喏,一盆都是你的,朕和小六都不跟你抢,让你吃独食。”
胤祚在一旁也煞是认真地点头。“额娘吃,胤祚不吃。”
蓁蓁心里暖暖的,她舀了一勺豆腐到胤祚碗里。“祚儿乖,额娘吃,祚儿也吃。”
皇帝在旁看着亦有一股暖流淌过他的心底。
一顿饭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去了,饭毕蓁蓁带着胤祚在炕上看画本,正喝茶的皇帝突然说:“对了,给小六收拾收拾,明儿就让他进书房读书吧。”
蓁蓁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她还没说什么呢胤祚已经高兴地对着皇帝磕了个头,“儿臣谢皇阿玛。”
皇帝心里欢喜把胤祚抱到膝盖上,搂着他嘱咐道:“书房里如今有你太子哥哥,还有大阿哥、三阿哥和四阿哥,你呢是最小的一个,若平时有什么不懂的除了问师傅也可以问他们。哥哥们都比你早进书房,懂得多,要想读好书做好学问就要多问,多读,多想。”
胤祚坐在皇帝膝盖上,踢着腿甜甜一笑,奶声奶气地说:“儿臣明白。”
蓁蓁两道纤眉快似乱麻一般拧到了一起,“皇上,怎么这么突然。祚儿虚岁也才五岁,这也太早了点吧……”
“他生日大,何况再过几个月过了年不就六岁了。”
蓁蓁被他一呛憋了好半天才说一句:“反正离过年也就几个月了,不如等过完年……”
她话说一半时感觉有人在轻轻扯她的衣角,一低头见是胤祚伸手抓着她的衣服,他没说话只是仰着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蓁蓁心一软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臣妾……臣妾收拾东西去……”
蓁蓁撇下父子二人往书房去了,胤祚看额娘不理他了,两手纠成一团不安地问:“皇阿玛,额娘是不是生气了?”
“怎么会,你额娘是给你收拾东西去了。”皇帝摸了摸他的头对乳母朴氏说:“带六阿哥下去吧。”
朴氏福了福伸手要来抱胤祚,胤祚认真地说:“嬷嬷我自己走,明儿我要上书房念书了,往后都不要你抱了。”
皇帝心里暗暗点头,他看着朴氏牵着胤祚走了才往书房去。东次间里蓁蓁顶着一对红眼圈闷头在整理一套文房四宝,她瞥见皇帝来了也不说话,转身往书架前随手拿了一卷书哗啦啦地翻了起来。皇帝走她身后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问:“小六刚刚问朕,额娘是不是生他气了。”
蓁蓁声音嗡嗡的,“臣妾没有生祚儿的气,臣妾只是心疼他。”
“没生他的气那就是生朕的气了?”
蓁蓁不说话,皇帝掰过她的身子,蓁蓁伸手推了推没推开反倒叫他握住了双手动弹不得。皇帝抬起她的脸瞧着她倔强的眼睛问:“真生气了?”
蓁蓁眼睛眨了两下眼泪就流下来了,“胤禛从前跟着完颜立德启蒙的时候还能读一天休息两天,如今正式进了书房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臣妾已经心疼得要命了,只是皇上定的规矩如此,皇子们到了六岁就都得进学,就连太子都是一样的。可祚儿,祚儿还不到六岁呢,虽说离过年就几个月了,皇上连这几个月都等不了么?”
皇帝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笑说:“别人都指望儿子拜相封侯平步青云,你倒好,朕想早点让胤祚进学你这到急哭起来了。”
蓁蓁闷着声说:“有皇上在,又有太子在,做什么要去拜相封侯的。臣妾不求禛儿祚儿平步青云,只要他们一世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就行,将来也不奢望什么亲王郡王的,皇上赏个辅国公臣妾也就知足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又落了下来,皇帝忙哄道:“好好的怎么又哭起来了,咱们的儿子朕怎么舍得就给个辅国公的,哎,你听朕解释么,朕这么做总有朕的道理在。”他伸手解下蓁蓁系着的帕子,给她擦了擦悬在脸上的泪珠。
“南巡路上的事你还记得吧,小六跟着朕的那几天里但凡容若吟过的事转头他就能一字不差地说出来,容若和栋亭都夸咱们小六天资过人甚为难得,栋亭说这样的孩子若是生在江南的书香世家里都是早早就要送进私塾的,晚一天进学就是耽误他一天。朕还在江南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事了,这些日子也一直在看着他,你教他的字、诗、词他都会了,再往后你也教不了他什么了,刚朕一说要让他进书房他就高兴成那样,这孩子也是比谁都想去的。”
蓁蓁心里一阵刺痛,是的,她怎么不明白,比起皇帝比起她,祚儿他自己更加想早点进学。
皇帝揽着她的肩两人一起走到炕边坐下,皇帝又哄了一会儿蓁蓁才平静了下来,她红着眼眶说:“那明儿让张玉柱陪他去。”
皇帝一听就笑了,“你啊你,你宫里没人了?这怎么都要把首领太监派出去了。”
蓁蓁说:“臣妾不放心,先让张玉柱跟着,回头再让他挑个年龄适当性子好的徒弟□□一阵子放祚儿身边。”
“成成,你宫里的人你做主就是了。”皇帝握着她的手道,“书房里胤禛也在呢,何况还有太子,没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蓁蓁心里闷闷地想:胤禛就比胤祚大一岁,太子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平时都还要凌普两口子贴身照顾着,哪里指望他能照顾胤祚。
皇帝瞧了她一会儿忽然说:“孩子大了总想着要飞走的,你要是不习惯寂寞了,咱们再生个不就行了。”
蓁蓁杏眼一瞪,一把推开皇帝起身走了,独留皇帝一个人歪在炕上哈哈大笑。
……
第二日天还没亮,几个高矮不一的皇子们由各自的伴读太监陪着进了书房准备早读。他们一来就发现书房里已有了一高一矮两个人,高的那个穿着太监的服色,只是年纪甚大约有四十来岁,看着一脸精明不像一般的伴读反而像是哪处的总管太监。矮的那个还不到书桌高,真正是个小不点儿,身上穿着皇子的服色。胤禛一眼就认出来了,跑上去拉住胤祚的手说:“六弟你也来啦。”
他这一喊其他人也是认出来了,太子看了他两眼就回自己位子上坐下了,讲真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不是一个妈生的,平时也从无往来,胤祚于他和陌生人也没区别,他刚压根就没认出来这是他又一个弟弟。
胤禛去年这会儿来书房的时候就是个豆丁,没想胤祚比他那时候还小,站着才到他腰这,大阿哥觉得有趣,揉了揉他的头顶,说:“小六也来了啊,你个头矮坐我边上吧。”
胤祚一听就摇头,他长得像蓁蓁,眉目清秀极了这会儿奶声奶气地说:“太子和大哥年长理应坐前头,臣弟年幼应坐后排,这才是长幼有序之理。”
大阿哥没想胤祚会这样说完全愣住了,胤祉和胤禛虽然念了一年书了但到底还小,胤祚这话他们还有些似懂非懂的,太子则惊异地回头直直看着胤祚,他并不知道胤祚到底有多大,但皇子读书多始于六岁,一个虚岁六岁的孩子已经懂这些能说出这样的话了吗?
“六阿哥说的好。”
这群孩子转头去看,皇帝领着总师傅王熙,大学士明珠、勒德洪、吴正治等人走进书房。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众皇子纷纷跪下,皇帝满面笑容说:“都起来吧。”他走到胤祚跟前问:“胤祚,这长幼有序都是谁教你说的?”
胤祚说:“并无人教,只是额娘从前给儿臣读的画本子里有一个寤生和他弟弟叔段的故事,叔段虽然是弟弟却总想越过哥哥和哥哥比高下,两兄弟这才不和睦的。”
皇帝听罢哈哈大笑,吴正治捋着胡子说:“六阿哥看了个画本子就能有此悟,实是天资过人。”
皇帝眼里含笑,心里是得意非凡,嘴上却还谦虚地说:“小儿妄语,当不得真。”
皇帝这番话说完不过几日功夫,宫里有些个声音就开始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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