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所有的光都被挡在了床帐之外, 床帐内只有昏暗里皇帝亮晶晶的眼睛。他拿手指指蓁蓁的脖颈说:“伤朕龙体的账还没算,可怎么办?”
蓁蓁知道皇帝说这话便是要和她好好“算账”了, 至于这账如何算她心知肚明。她咬着唇嗫嚅:“小气, 这有什么好算的。”
“那日在长椅上被你哭断了, 朕没尽兴。”皇帝撑着手俯视着她, “这事怎么办, 你说说。”
蓁蓁衡量皇帝的神色只有自己先认输才有机会求饶,她伸手勾着皇帝又摆出低眉顺眼的样子说:“臣妾想想……”
“你想……”皇帝话还没说完,突然被蓁蓁一个翻身压在了下面。他本来身体强壮又是臂力惊人是不会被蓁蓁随意掌控的,可他现下在床笫之间正浑身放松这才大意失荆州被佳人偷袭。
当然这被偷袭的滋味是极惬意的,他索性拿手枕着头要看身上的人能作出什么花来。
而蓁蓁也不与他客气,三下五除二地解了皇帝身上所有从外袄到亵衣的所有衣服, 然后坐在他腰间问:“万岁爷想如何就说罢。”
他不着片缕, 她则衣冠整齐,这显著对比更显旖旎暧昧, 皇帝翘着嘴角质问:“朕说了你都做?”
“臣妾虽是小女子但也不食言。”她信誓旦旦,可脸上分明写着:我看你能多不要脸。
皇帝此刻心猿意马,他的手揉在蓁蓁的后腰上时轻时重,他喘息着抬起身来说了几句浑话,最后一字一句地说:“卿卿, 现在食言可来不及了, 食言咱们就算算破朕相这笔账。”
蓁蓁嘴角微扬, 媚眼微弯, 一双柔胰灵巧又肆意地作恶。皇帝低低唔了一声, 被这熟悉的人儿带入了陌生疯狂的情潮中。
被翻红浪过后,蓁蓁拿了一小象牙梳与皇帝梳头,一瓶桂花油和一根黄穗子伴着皇帝的长发在她的指尖飞舞。
“朕说别梳了,你还不听。”梳头是极为耗时费力之事,皇帝等的不耐烦可不敢扫蓁蓁伺候他的雅兴,只能捡了那本无皮之书继续瞎看。
蓁蓁含笑说:“臣妾前几天给胤禛梳头才想起来没给您弄过,您不说我不尽兴吗?这回尽心了吧?”
她最后手一转将龙佩调好绑在发尾,从后搂住身前之人捏着他的发尾扫了一下他的下巴,“这牙印总算是淡得快没了。”
皇帝把书一卷轻打在她脑门上,“以后看你再敢乱咬,朕的脸面都被你丢到千里之外了。”
“臣妾认错了嘛……”她从后紧紧缠住皇帝讨饶,“您刚刚要我做什么我不都做了……臣妾这认罪之态好不好?”
皇帝回味了下刚才的艳事后郑重点头,“不错,以后都要这么乖,不能推三阻四不让朕尽兴。”
“哼。”蓁蓁从他身上起来不再抱着他,皇帝回头纳罕,“你哼什么?刚刚夸你,你就尾巴翘上天又不拿朕当万岁爷了。”
蓁蓁媚眼如丝带着事后的娇意,她用象牙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一边哀怨地说:“要不是我咬了你,你才想不起来带我出来松快这几日。宫里多闷啊,一点意思都没有。”
皇帝夺了她手中的梳子揽住她问:“怪朕呢?”
“没有。”蓁蓁扁扁嘴,一副憨态更惹皇帝爱恋。
“以前就和你说过别去掺和那些烂事,把永和宫门关起来过你自己的日子,谁要是惹到你门前你告诉朕,朕来收拾她们。”
“哪有您说的那么简单。”蓁蓁白了他一眼,话都没说完,就听外头梁九功来报。
“皇上,宫里来传信了。”
皇帝自己都叹了一气,偷闲不过两三日,宫里也不知道又送什么烦心事来扰他。
“说。”
“郭贵人难产生下一位阿哥,但郭贵人为保阿哥不幸亡故。”
蓁蓁一下坐了起来,脸色突变。郭贵人产期将近她也知晓,只是没想竟然死于生产。她也为人母深知女子生产便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没想郭贵人第二回生产却没熬过这一茬。
皇帝先是惊讶随后也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传旨,明日回宫,郭贵人的丧事让内务府拟定吧。”
梁九功得旨离去,蓁蓁靠在皇帝怀里也不知能说些什么,略一思量后无奈说:“您看,事不都是自己冒出来的,臣妾可没去找。”
皇帝看着她眼底满是无奈和疲惫,口气里带着讨好与宽慰,“明日你回去也去看看吧,你说得对,都是找上门来的,辛苦德主子了。”
······
郭贵人是死于难产,她这是第二胎了,十个月来都顺顺当当的,谁都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子存母亡。郭贵人一断气宜妃就昏过去了,醒过来就哭个不停。郭贵人在移去朝阳门外前在景山停灵三日,宜妃让人搀着她上景山祭奠,没想在灵前又是哭到昏了过去。
宫里谁都知道她们素来姊妹情深,如今郭贵人走得这样突然宜妃才会如此大恸。
郭贵人的葬礼内务府在请示了皇帝后按照贵人的规中规中矩地办了,只是她殁在临近新年不适合大操大办,进入腊月后各种祭祀四起连道场也只能在金棺移送朝阳门外后才许开。
她所生的四公主如今不过才四岁,葬礼上她由宜妃带着日日在灵前哭泣,叫所有看的人心里都生出恻隐之心。皇帝在陛临郭贵人葬礼的时候也于心不忍,数次去往翊坤宫看望宽慰四公主和才出生就没了娘的小阿哥,并嘱咐宜妃要好好照顾郭贵人留下的这一儿一女。
郭贵人的金棺在京城朝阳门外多殡所停灵十日后就赶在新年前被移往巩华城,随后将会安葬在皇陵旁的慧妃园寝内。
她姐姐宜妃的伤心显而易见,在亲自主持完郭贵人的道场后她就一病不起,新年前蓁蓁与皇贵妃、惠妃她们几个去翊坤宫探望宜妃的时候她还起不来,是在床上见的她们。
“从盛京来的时候是我姐妹二人,这些年妹妹同我互相扶持着才走到今天,没想她会去的这样突然,如今……如今竟只剩我一个了。”宜妃头系抹额一脸病容,一边说话一边还在掉眼泪,甚是情真意切。
蓁蓁她们几个围坐在她床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了起来。
佟佳氏说:“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唉,不幸中的万幸是小阿哥平安无恙,也算是郭贵人留给你的一点想念了。”
惠妃说:“阿哥如今怎样了?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娘就已经不在了。”
宜妃一边哀哀切切地擦眼泪,一边说:“乳母带着他呢。我本来想亲自来照看的,可如今病得起不了身只能让乳母先照看着。”
惠妃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宫女说:“去把小阿哥抱来吧。”
宜妃指甲抠了抠身上盖的被子,蓁蓁觉得她似乎有话要说,但她眼睛一转发现蓁蓁在看她就又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乳母抱来了小阿哥,惠妃掀开襁褓看了一眼就默默地掉起了眼泪。蓁蓁问:“惠姐姐怎么了?”
惠妃轻擦去眼泪说:“小阿哥同郭贵人似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我看了心里难受……”
佟佳氏靠过来看了一眼也叹道:“果真是,尤其这双眼睛真和郭贵人一模一样。”
宜妃脸色发白,人往床榻里缩了缩。蓁蓁心思一动冲乳母说:“快抱去给宜姐姐瞧瞧。”
乳母把孩子抱到宜妃跟前,宜妃迟疑着看了一眼,忽然“哇”地喊了一声扑倒在了床上。
蓁蓁过去扶她,说:“宜姐姐你怎么了?”
宜妃趴在枕头上,听见蓁蓁问她才勉强抬起脸,她已是满脸泪痕,哆嗦着肩说:“他生得这般像海兰珠,我……我实不忍心看……”她一边说眼泪扑朔着往下掉,看着可怜极了。佟佳氏忙让乳母把小阿哥抱走,众妃又轮番上前抚慰,越过人群蓁蓁的目光同惠妃刚好对上,两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瞧见了一抹怀疑。
······
自从宜妃受宠后郭贵人就完全被宜妃掩盖,成了活在宜妃光芒下的一个影子,而今又突然芳华早逝,只怕再过几年除了她的亲生儿女外就无人再记得她了。
蓁蓁这些年同郭贵人甚少有交道,不过一想到她这样年轻就突然薨逝心中不免难过,从翊坤宫探望宜妃那次回来后就没少长吁短叹的。秋华知道她心里不高兴特意找了哈日伊罕这个开心果来陪她说话,哈日伊罕一边手上打着络子一边同蓁蓁道:”说起来还是郭贵人好,她姐姐宜妃娘娘整日叽叽喳喳的就像麻雀一样吵死人了。”
蓁蓁道:“怎么了?她这些日子应该都在忙着郭贵人的身后事吧。”
哈日伊罕撅着嘴道:“是之前,就在郭贵人出事前一个月里吧,她天天跑宁寿宫找太后娘娘,今儿说是她阿玛来信了问问太后娘娘近来可好,明儿说她新听了个笑话来说给太后娘娘听解解闷。她一来整个宁寿宫就都是她的声音,吵得我脑门疼,可烦人了。也就太后娘娘是个好性子才忍得了她。”
蓁蓁和秋华对视了一眼,两人从彼此的眼中都瞧见了疑惑。
郭贵人出事前的这些日子蓁蓁都带着两个儿子在南苑住着,并未曾留心宫里的事。她本是知道宜妃素来长袖善舞,对宫中两座大山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她一贯都是报着讨好的态度,可皇太后那里按规矩是应该由皇贵妃带领集体去请安,嫔妃们就算有讨好也不过偶尔多去几回,少有殷勤到到日日都去的。
“她就每天跑宁寿宫同太后唠嗑?除此之外还做什么吗?”
哈日伊罕想了想道:“哦对了,她还时不时地会带五阿哥过来,五阿哥倒是同他娘完全不一样,是个乖巧可爱又安静的男娃娃,太后娘娘也很喜欢他,每次来都会让我拿奶酥糖给他吃。五阿哥也乖巧,每次拿之前都要问乳母是不是可以吃,乳母说可以吃了他才会拿。”
五阿哥胤祺?
蓁蓁听哈日伊罕提起他一时间倒是陷入了沉思。
这五阿哥是宜妃的头生子,素来最得她的钟爱,打生下来开始就一直由她亲自抚养。在乾清宫的家宴上她也见过几次,生得同宜妃有几分像,是个眉清目秀的漂亮孩子。性子也如哈日伊罕所说的十分温和,每次都是乖乖由乳母抱着一点不哭闹,甚为难得。
宜妃为何突然之间对宁寿宫如此殷勤,还频频带五阿哥去见太后?难道,她也想同她一样把五阿哥交给太后抚养吗?可五阿哥同宝儿不同,他已经在宜妃身边养了这么些年了,宜妃为何突然要这样做?这其中难道别有什么隐情么?
“哈日伊罕,你来。”
蓁蓁同哈日伊罕招了招手,哈日伊罕放下手里打了一半的络子,挨到蓁蓁身边,“小姐姐,你说。”
蓁蓁道:“你帮我留意着,往后若是宜妃再去宁寿宫,你记得回头告诉我她都对太后说了些什么,可好?“
哈日伊罕想也没想,拍着胸脯说:”放心吧小姐姐,这事就交给我了。“
······
宜妃歪在榻上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就又被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婴儿啼哭给弄醒了。她翻了个身按住了额头,她脑袋里仿佛住了个小鬼,只要孩子一哭那小鬼就拿凿子凿她的脑袋,疼痛让她不由得□□了出来。
“他怎么还在哭,乳母都去哪里了?以前胤祺的乳母哄孩子的时候怎么一哄就灵,多冷的天这群乳母放着阿哥这么哭?要哭坏了嗓子怎么办?”
柳莺瞪了身边的小宫女一眼道:“主子吩咐了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叫五阿哥的乳母来教教小阿哥身边的人。”
宜妃听完点点头,又在榻上□□着:“莺儿,快过来给我按按。”
柳莺坐到榻边的矮凳上,一边给宜妃按额头一边说:“奴才看乳母们也是尽力了,您怕照顾不好特意叫内务府挑了第三个乳母来,可这一个同前两个也没什么分别,不过也就能哄的小阿安静上那么一会儿。”
宜妃闭着眼睛没说话不知道是在听呢还是没在听,柳莺迟疑着说:“听说四阿哥当初被抱走离开德妃的时候也是日夜啼哭,他身边的人都管他叫夜哭郎,后来德主子抱过他哄过他一回就好了。”
听到这宜妃那对丹凤眼忽地一睁,瞪着柳莺说:“别绕圈子了,你想说什么?”
柳莺眼神闪了闪,“母子有所谓天性,怀胎的时候十个月都在一起,生出来后若突然生生分离了,这样小的孩子才会这般哭法……”
宜妃打了个冷颤。“别胡说,他才多大,人事都不知呢。”
柳莺还想说什么然而宜妃已经不想听了,她两眼一闭背过身去。柳莺暗叹了口气也只得把后面的话都咽回去了。
又过得一会儿传话宫女在外头说:“禀主子,五阿哥、九阿哥来请安了。”
这两个阿哥是宜妃亲生的宝贝,宜妃的精神一下子就好起来了,她坐起身略整了下仪容就让人把两个阿哥带进来。五阿哥胤祺四岁了已经能自己走路了,九阿哥胤禟才几个月大是由乳母抱着来的。宜妃把胤禟抱了过来,胤祺也凑了上去,他表情甚是认真眼睛更是连眨都不眨一下。宜妃笑着问:“五阿哥在瞧什么呢这样认真?”
胤祺说:“我在瞧九弟和侧殿里的小弟弟像不像。”
宜妃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你九弟和他长得像不像,你见过他了?谁带你去见的?”
胤祺认真地点点头。“我自己跑过去的,弟弟老在哭,吵得狠,我就跑过去想叫他安静会儿。”
宜妃闻言狠狠剜了胤祺的乳母一眼,乳母吓得立刻就跪下了,嘴里直说:“阿哥是趁奴才去解手的时候跑过去的,奴才发现后就立刻领阿哥回来了?”
胤祺感觉出母妃不大高兴,疑惑得眉毛都皱成了一团。“额娘,我不能去见小弟弟吗?”
宜妃摸了摸胤祺的脸,“额娘没说你不能去见啊,只是弟弟现在太小了,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的,你去见他他也不能陪你玩陪你说话。”
胤祺低头想了会儿,可不是同额娘说的一样。“额娘说的是呢,弟弟就会哭,不哭的时候就是在睡,一点劲儿都没。”他天真地扯了扯宜妃的袖子,说:“额娘,我和九弟哭的时候额娘都会抱我们,额娘为什么不抱弟弟呢?是不是额娘不抱弟弟他才总是哭总是哭的?”
宜妃说:“你们都是额娘生的,额娘当然要抱你们……”
胤祺一脸困惑,“那姨母为什么不哄弟弟,姨母去哪了?她听不见弟弟哭吗?”
宜妃哆嗦了一下,才说:“你姨母如今不在宫里,她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胤祺猛摇头,“额娘骗人,姨母才没有搬走呢。”
宜妃心口一抽,“你……你在说什么瞎话……”
胤祺说:“姨母养的猫玉串儿不还在吗?姨母每次在榻上一躺下玉串儿就跳到她膝盖上,刚我还瞧见玉串儿趴在榻上呢。”
柳莺尖细的嗓子怪叫一声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郭贵人死后她原先住过的屋子都锁了起来,而她原先养的猫玉串儿也已经失踪好久了。宜妃惊惧之下脸色煞白,她哆嗦着问胤祺:“你……你在哪瞧见玉串儿的?”
胤祺两眼空空洞洞地瞧着宜妃,缓缓抬起胳膊往宜妃的脚边一指,“就在这儿,额娘,你看不见吗?”
······
宜妃尖叫一声坐了起来,她大汗淋漓,心几乎快跳到嗓子眼了,周围却一片安静,没有胤祺,没有柳莺,更没有什么猫,只有正午的阳光洒进屋子里照得人浑身暖和。她一下子安心了,原来刚刚都是在做梦。
宜妃披上衣服下榻去寻水喝,才倒了半杯水就听柳莺在屋外惊慌失措地喊:“娘娘……娘娘……”
宜妃眉头一拧,“醒着呢,做什么这样慌慌张张的。”
“五阿哥……五阿哥他昏过去了!”
宜妃手一抖,一只好好的粉彩瓷杯摔到地上砸得粉碎。
······
皇帝收到五阿哥昏迷的报信时正在宁寿宫请安,蓁蓁也恰巧带着宝儿在宁寿宫看望太后。听到太监传话她将宝儿留在太后处坚持和皇帝一起去翊坤宫看看。两人才踏进门,宜妃就喊了一声“皇上”就扑到了他的跟前,“咚”的一声重重地跪到了地上。
皇帝一惊说:“宜妃,你这是做什么!”
宜妃哭着说:“皇上您救救胤祺吧,胤祺要是有什么好歹臣妾也活不成了。”
“胡说什么呢,胤祺不会有事的,你快起来。”皇帝被她闹得心绪不定,宜妃平素最能体察圣意偏这会她已是方寸大乱一点都没察觉,兀自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皇帝见她完全失神了,无奈对跟在身后的人说:“你去扶宜妃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这样跪着成什么样了。”
宜妃哭得肝肠寸断之际,忽有人架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说:“宜姐姐快起来吧,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也让皇上先看看五阿哥去。”
这娇滴滴的嗓音让宜妃一下回了神,她转头一看,这眼如秋水面似桃花的人不是蓁蓁还能是谁。她的胤祺病得没了神智,她派人去请皇上,皇上却带着吴雅氏来了,宜妃心里一下子又生了把野火:“你来做什么,是来瞧瞧我的胤祺死了没,是来等着瞧我的好吗?”
蓁蓁冷不防被她推了一把没站住人往后倒去,她以为这下必要狠狠地摔一下了,没想却半途被人扶住了,她仰起头,站在她身后扶着她肩的人是皇帝。
皇帝皱着眉厉声说:“宜妃,你是要在这同德妃继续闹下去还是要让朕先去瞧胤祺。”
宜妃一怔,不过好歹是被皇帝这一声唤回了理智。“臣妾……臣妾是因胤祺的病失了神智了。” 宜妃说着就又要跪下,“皇上恕罪。”
蓁蓁在心里叹了口气,宜妃这么八面玲珑的人在儿子的事前也没了分寸,早知道她就不好奇来趟这浑水了:“宜姐姐别误会,妹妹同皇上只是在皇太后那偶遇的,皇太后听说五阿哥病了也是忧心忡忡才让妹妹来探望。”
宜妃握住蓁蓁的手,瞧着她泪眼婆娑,“是我误会妹妹了,是我乱了心了才这样胡思乱想,妹妹千万别忘心里去。”
蓁蓁笑了笑,“怎么会,我和姐姐都是做额娘的人,知道姐姐此刻是爱子心切才口不择言,不会怪姐姐半分的。”
胤祺躺在床上,脸白如纸,嘴里说着胡话,浑身还不住的在打颤。皇帝眉头紧皱问:“他在说什么?”
宜妃挨了过来,一边抹泪一边说:“不知道,臣妾听了都不成话。”
皇帝心里一沉,转而问一旁的太医:“知道是什么病了吗?”
太医擦把汗说:“看脉象是风寒……”
宜妃一听立马嚷了起来:“你胡说,你这个庸医,你有见过风寒这样发作的么?”
皇帝也是略通医理,胤祺这样子确实不像是风寒,倒更像是疟疾,要真是疟疾那就凶险了。
“皇上,您要为胤祺作主啊。” 宜妃情绪激动之下又嘤嘤切切地哭了起来。皇帝在床边坐下拉过胤祺细小的胳膊把手指搭了上去。才扣上腕,宜妃就在旁紧张地问:“皇上,到底怎么样?”
皇帝没好气地歪了她一眼,宜妃立即乖觉地闭上嘴不再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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