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叶彤听了脸色微变, 敏锐地从陈舒如的话中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仇人相见难免分外眼红。
叶彤见着陈舒如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心知来者不善, 但公众场合不宜撕破脸皮, 于是敛起情绪, 顺着话接，“陈总前几天见过我，可我听说陈总今天才回的公司。”
陈舒如唇边冷冷一笑，“怎么，你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叶彤笑着摇摇头, 语气平和，像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熟络, “而是有意思。”
陈舒如双手抱胸，依然挡着叶彤的去路，抬高下巴睨她, “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叶彤露出为难的神色，左右看了看, 向前走了一小步，挨着陈舒如故意压低了声音，“如果陈总前几天见过我, 那不太好办了, 据我所知, 陈总回公司的申请书一直没批，不经公司董事长签字，擅自离岗。”见到陈舒如变了脸色，故意顿了一下，叶彤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帮陈舒如拢了拢外套，“陈总，你应该最清楚，林总最讨厌这种行为，她要是知道了，你说说，她会怎么想？”
按林夙的行事风，轻则降职处分，重则卷铺盖走人，陈舒如脸色不太好看，但经历的风浪多了，到底老油条，怎么会被这点吓到，很快冷静下来，“你少来唬我。”
叶彤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是不是唬你的，你心里清楚，林总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
见陈舒如拉下脸，叶彤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我劝你，做人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陈舒如上下打量了叶彤几眼，冷笑一声，“这才几年不见，耍嘴皮子功夫倒是增进不少。”
“托你的福。”陈舒如仗着背后陈家撑腰，一向不把谁放在眼里，叶彤没了耐心，眼不见心不烦，也懒得搭理这种女人，“麻烦让一让，我还有紧急工作要忙。”
“怎么，”陈舒如不动，“急赶着去见林夙吧？”
叶彤不想理会她的胡搅蛮缠，但心里又来气了，于是大大方方点头承认，“对啊，我正想去见见林总，陈总要不要和我一起？”
陈舒如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怒极反笑，“叶彤，别以为我不在公司就不清楚，你回来LT，目的不就是为了林夙，还以什么合作项目为理由，行啊不错，手段真高明。”
“谢谢陈总夸奖。”叶彤脸上保持礼貌微笑，唇边却一抹讥笑，“但我觉得这种小学生招数，还是比不过陈总的手段。”
眼前这张脸让人膈应，叶彤心下燥了，抬步想绕过陈舒如往前去，却被陈舒如伸手挡住。
“陈总还有事？”
“别急着走，我难得回来公司一趟，还有事没告诉你，要不坐下来我们聊聊，你会感兴趣的。”陈舒如指了指旁边的会客区。
又来这套，上次膈应不够这次还来，叶彤几乎不用想，陈舒如这么说绝对没好事，这女人记恨被林夙调离总公司，这次趾高气昂地回来指不定背地里又作妖了。
“陈总有话就直说。”
“坐下说。”陈舒如道，“别拒绝我的好意，关于林夙也关于你，难道你不想知道？”
叶彤根本不想知道，但陈舒如像个小丑一样一直在她和林夙之间跳来跳去，以前那些烂事还没算账，她倒要看看陈舒如又想作什么妖，是挑拨离间还是暗中搞鬼。
压下心头的燥意，叶彤向会客区走去，路过前台，她扣了扣桌，“小新，来两杯咖啡。”
前台小姑娘忙不迭地点头，“好的叶总监。”
每次叶彤来都是笑得柔和，完全没有架子，可这次可不一样，向来待人和气的叶总监气势凌人，一个眼神看过来让人生畏，尤其身边还跟着名声差的陈舒如，小姑娘倒完了咖啡急中生智，飞快拿出手机给备注“小林总”发了条信息。
下午三点上班时间，会客区周围没什么人。
叶彤从从容容喝着咖啡，陈舒如不吭声她也不开口，两个人无言僵持对峙着，其实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她正在做最坏的打算。
陈舒如翘起二郎腿，“叶总监就不好奇吗？”
叶彤放下杯子，靠在沙发，“好奇心太重没什么好事，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真的喜欢林夙？还是因为得不到心里不甘心？”
宁愿毁了也不让别人得到，叶彤更相信得不到所以不甘心，果然，陈舒如摊了摊手。
“两者都有。”陈舒如自嘲地笑了起来，“我们两家世交，从小一起到大，我认识林夙比你早多了，我先追的林夙，要不是你出现，林夙怎么会放弃我而选择你，如果换了你，你能甘心？我可不甘心，就算得不到也行，你也别想得到。”
这番话听起来很可笑，先不说林夙喜不喜欢。
叶彤记得陈舒如结过婚，婚姻也曾幸福美满过，至于怎么离婚的她没兴趣，但陈舒如自己也说过，男人不可靠，还不如女人靠谱，所以转身就找女人去了，也许是婚姻失败造成伤害和打击，为了转移痛苦这才一厢情愿缠上林夙，除了林夙，陈舒如和其她女人也传过绯闻。
无论怎样，林夙从来没有喜欢过陈舒如，即使在公司，最多以朋友加同事的关系相处，之后不在的三年，也没见她俩发生什么。
叶彤抬头看着她，“陈舒如，我觉得你真可怜。”
陈舒如一听瞬间变脸，“少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还是可怜可怜你自己吧。”她冷笑一声，“明白人就不绕弯子了，我知道公司眼线多，不用几分钟林夙就会下来。”
“所以趁这个时间，你还想说什么？”叶彤道。
“那我得赶紧说了，”陈舒如直视她的眼睛，“其实我什么时候回公司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送你的大礼，惊不惊喜？”
叶彤眉一凝，不直接问出来而拐了几个弯，“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陈总送的大礼？”
“谢就不用了。”陈舒如端起杯子抿口咖啡，抬眼冷冷望着她，“你应该也清楚，你和林夙的关系要是曝光了，媒体一旦抹黑林夙，你觉得对林夙的影响有多大？”
“当然，我还藏着掖着，没有完全将你们曝光，就为了过来试探你和林夙的态度。”
“如果你离开林夙，那很好，谁也不知道，这事就这么过了，林夙也能保住名誉，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继续将你们曝光。”
陈舒如饶有深意地说：“林夙没了父母，你总有吧？”
这下完全确认微博热搜这事和陈舒如脱不了干系，叶彤紧紧地捏着咖啡杯子把手，眸光倏地一冷，“你在要挟我？”
“二选一。”陈舒如不废话，举起一只手竖起两根手指，“只有两条路，你选吧。”
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再次被膈应到了，叶彤极力忍住拨陈舒如一脸咖啡的冲动，如果这几天不是提前和林夙商量过对策，换了以前肯定又一场虐身心大戏。
叶彤慢慢松了杯子，端到唇边浅浅抿了抿，“听陈总这么说，陈总那天也在时尚广场，那陈总怎么不出来一起吃顿饭。”
“很忙，没时间。”陈舒如虽然笑眯眯的，直射过去的目光却含着一股冷厉，“不过我送给你的大礼，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叶彤笑了，“确实意外。”她指向远处往这边而来的身影，“你不怕被林夙知道？以她的手段，就算我不说，你觉得她查不到？”
“就算查到了又怎样，没有证据的事，林夙还能诬赖我？”陈舒如坦然无所畏惧，她转头望了一眼，喝咖啡摇摇头，“这么快就来了，前后还不到五分钟。”
叶彤也看出来了，陈舒如这么自信满满还以为她像软柿子好捏，想了想，她起身绕过台桌，走到陈舒如身旁居高临下，弯腰凑到她的耳朵轻声道：“陈舒如，还真得谢谢你，不过没关系，你继续曝光吧，要不是你无心插柳柳成荫，成全我们，我和林夙也不会考虑结婚。”
叶彤按着陈舒如的肩膀，“你别激动，快四十岁马上更年期了，注意保重身体，对了，我们结婚你可一定要来，就算不给我面子，林夙的面子你总会给吧？”
也不管陈舒如什么反应，叶彤往她的肩膀拍了两拍，直起腰转身，向林夙走去。
叶彤边走边指左边的电梯，林夙见了停下脚步，冰冷的目光往会客区扫去，叶彤用眼神示意，林夙这才点点头，步伐一转。两个人刚走进电梯，大厅响起一道克制不住惊怒的吼声：“叶彤！”
很快，旁边来了人事经理，他擦了擦满头大汗，“陈总，不好意思，您因为私事不顾手头重要客户，导致客户亲自打电话给老板进行投诉，老板刚下达的人事决定，您先回家休息几天，等老板的通知，还有，明天的发布会，陈总就不用去了。”
刚吼了她一声，叶彤踏进电梯不到几秒又传来一声怒吼，后面这次吼得比较振奋人心。
叶彤也不管了，曝光就曝光吧，迟早要光明正大的，她不怕，林夙也不怕，谁怕谁。
差点被设计，这次怼得舒服，好歹出了口气。
电梯门关闭，没了旁人在，林夙忍不住一把将叶彤抱过来，叶彤心里还憋着气，抬指戳她的心窝，“听见没有，你的桃花。”
“烂的。”林夙纠正她，“我就只有你这一朵桃花。”
“算你识相。”
林夙一手拥住她的腰，一手揉她的后颈，“陈舒如没欺负你吧？要不要给你出出气？”
叶彤双手环住林夙的脖颈，靠在她身上，闭了闭眼睛，“算了，你要是帮我出气了，陈家老爷子还不得大闹你的总裁办。”
承受委屈却时刻为她着想，林夙眼中掠过一丝冷意，见叶彤看她，转瞬恢复似水柔情，“那你跟她说了什么，她这么生气？”
“也没说什么。”叶彤趴在林夙的肩头，抬手揪她的耳垂，“我说我们要结婚了。”
林夙一听掰正她的脸，两个人面对面眼对眼，林夙认真地问她：“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背部被叶彤捶了一下，“你怎么这么没诚意。”
“我都是你的了。”林夙捧着叶彤的脸，低头往她的唇亲了下，“不够诚意吗？”
叶彤屈起食指弹她的额头，“行吧，我考虑考虑。”
“不许考虑。”
“这么霸道，我要是不同意，你还想用强的？”
“霸王硬上弓。”林夙搂紧她的腰，眼中流露勾人的秋波，像电流似的电得叶彤捂她的眼睛，“行了，我们现在应该谈正事，你在电话不是要跟我说一件事吗？”
“回办公室再说。”林夙拿下叶彤的手握着。
“也行。”
林夙弯唇轻笑，“一天没见，有没有想我？”
“没有。”叶彤不承认，“糟心事一堆呢，没空想。”
“你就喜欢口是心非。”
叶彤怼人不甘示弱，“总比你死鸭子嘴硬好。”
她今天扎了头发，林夙轻而易举按到了叶彤的后颈，微微一用力，叶彤被迫往她这边亲近，“我嘴硬不硬要不你尝尝？”
叶彤抵着她的肩，“摄像头，你注意点。”
“好吧，等会再尝。”
“……”
电梯很快到达三十层，两个人出了电梯很有默契向总裁办走去，林夙将门锁上，拾起遥控器关闭了玻璃透明，叶彤看着，搞得好像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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