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决不喜与这些人有过多接触, 见魔教之人散去, 就隐匿了踪迹。金珠子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 知道他还在附近之后, 就没放在心上了。
“金公子不是丹阳人吧?”
“哦, 我刚从京城来。”
一旁的尤欢,已经是被金珠子刮了一层皮下来了, 见他这样大言不惭,忍不住道,“爹,你别听他胡说, 他就是那个——”
金珠子哪能让尤欢揭他的短,几步上前, 揽住尤欢的肩膀, “哎呀!尤欢公子是你啊!我就说为什么这么眼熟呢。”
尤欢被金珠子忽然的亲昵弄的愣住, 连自己要说的话也忘了。
“原来你们认识!”破云楼楼主甚是高兴。
“爹,我——”
金珠子手臂一沉,揽的尤欢不自觉在他面前低下头来, “尤欢公子都接了扶摇姑娘的绣球了, 何日摆宴成亲?”
尤欢听他低语,心中一凛, “你怎么知道?”
金珠子向他诡秘一笑,对着众人仍旧是笑哈哈的模样。
“既然认识, 金公子不妨去我府上坐坐, 也让我一尽地主之谊。”破云楼楼主也不愧是一代大侠, 侠士风范显露无疑。
金珠子也不客气,“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行!”府上丢的那些东西还没个下落呢,再让金珠子去,那还得了!
破云楼楼主也不知道自己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儿子,今天是怎么了,他正要开口,一旁青逆门的门主,也插了出来,热情相邀道,“据我所知,破云楼中近来锻造了一批兵器,接待宾客怕是不便——不如金少侠移步我青逆门,也让我好好招待招待。”
金珠子即刻改变了主意,“好啊。”
凤擎见金珠子答应,十分得意,也不再给旁人机会,抬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金珠子向一众人点点头,就跟着他走了。
尤欢松了口气,见他爹还要上前去追,连忙抬手拦了一下,“爹,让他去。”
……
傍晚时分,金珠子就跟着凤擎到了青逆门中。
凤擎亲自带金珠子进了府邸,解了药性的凤眠听说他爹回来,出门相迎,没想到看到与他爹并肩而行的,正是叫他恨得咬牙切齿的金珠子!
“你还敢回来!”他一声暴喝,没吓到金珠子,倒把他爹凤擎吓了一跳,“将我骗去山上,还对我下毒——”
要知道,青逆门可是比破云楼这样的江湖世家更要注重教养的。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凤眠公子,失态的狂奔而来,却被他爹喝止在中途,“眠儿!不得无礼,金少侠是我的贵客!”
贵客?
“爹,他——”凤眠也是气的太狠,以至于话都说不出来。
金珠子也不心虚,“哎呀凤公子,误会误会!”
“误会?!”要不是他爹站在金珠子面前,凤眠非扑上来咬金珠子一口不可。
金珠子有凤擎护着,丝毫不慌,“是啊,咱们去山上,是去道观里烧香的。道观你也见到了,怎能说我骗你呢?至于下毒——我要是下毒,你现在也不会好端端的站在这。”
“你放——”看着凤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凤眠只得将那粗俗的字眼咽了回去。
“眠儿,金公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切不可如此无礼!”
凤眠也不知道,怎么一转头,金珠子成他爹的救命恩人了。反倒是他这么个苦主,有理也说不清。
“金少侠,我已命人备了酒宴,请——”
金珠子瞥了气炸肺腑的凤眠,心中暗笑,“请。”
凤眠看着他爹带着金珠子去了待客的大厅,他握拳咬牙,也跟了上去。
……
酒席上,金珠子展露处的一面,当真是举止得体,彬彬有礼,饶是凤眠在这个时候都挑不出他的短来。加上他巧舌如簧,哄的凤擎都是对他喜欢极了。
好不容易散了酒宴,酒足饭饱的金珠子,住进了青逆门中最好的厢房里。在酒席上忍了又忍的凤眠,也终于是找到了机会,当面质问金珠子。只不过他质问的方式有些粗暴,按着仰躺在床的金珠子的手脚逼问他。
“说,你又耍了什么把戏,连我爹也骗了!”
金珠子本来就吃得多,又仰躺着,现在被凤眠这么一压,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的就打了个嗝,“凤公子,你再压着我,我要吐出来了。”
他这么说,凤眠都不撒手。可见是对他防备的狠了。
“你说不说!”
金珠子席上还喝了点酒,声音软绵绵的,“说什么嘛。”
“你是怎么骗我爹的!”凤眠才不相信,金珠子有救他爹的本事。
“我没骗。”
凤眠哪里会相信,“那我爹怎么会那么相信你?”不过,因为上次着了金珠子的道,这一回他抓着金珠子的胳膊,将它并在一起,举过金珠子的头顶来做防备。
金珠子本来是看着他的,目光忽然一错,落到他身后,“大侠,你来啦。”
凤眠道,“你休想……”
声音戛然而止,原是身后神出鬼没的罹决,一个手刀将他劈晕了过去。昏过去的凤眠,一头栽倒在了金珠子的身上,金珠子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罹决将凤眠拖开之后,看到金珠子双手捂着肚子。他以为金珠子有伤,伸手抚上去之后,金珠子才道,“吃太多,差点被他压的吐出来。”
手已经覆到金珠子圆滚滚的肚皮上的罹决哑然失笑。他本想将手收回来,但那鼓鼓的肚皮又实在手感颇佳,他顺手揉了揉。金珠子舒服的直哼哼。
罹决看他那么享受,就没有着急隐匿踪迹,反倒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方便放他揉肚子,“你回青逆门做什么?”
金珠子道,“还东西。”
还东西?从来只见金珠子拿的,抢的,偷的,哪有他还回去的?
金珠子从怀里摸出纯金的长命锁。
“这是?”
金珠子道,“上次偷的东西。”说罢,金珠子瞥了凤眠一眼,“像是他娘留给他的遗物。”金珠子也是清点宝贝的时候发现的,本来他打算连这长命锁一起卖了,但发现这上头还有一行小字,说是赠爱子凤眠。他本想让罹决替他送回来的,没想到自己顺路又走了这一遭。
“想不到……”
“想不到你还有那么点良心。”金珠子接了罹决未说完的话之后,自个儿笑了起来,“这种话就算了吧——东西我还是还,但我要拿他更值钱的换。”
罹决嘴唇一弯,是笑。
……
凤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金珠子躺在他面前,托着腮冲他笑。
凤眠眉头一皱,要动作却发现手脚都被金珠子在床头的四根柱子上绑结实了,“你——你放开我!”
金珠子换了个手托着下巴。
“来人,来人——”
“凤公子还是省点力气吧,我说我喜欢安静,所以把院子里的人都支走了。”
凤眠没想到金珠子还与罹决搅和在一起,且那罹决还胆大包天的藏身在他府邸上,“你想干什么?!”
金珠子本来不想干嘛的,但看着凤眠这又怒又急的小神色,就想干点什么了。
“不干什么,就想和凤公子同床共枕,一夜春宵。”金珠子故意露出暧昧神色。
果然,凤眠一下就寒毛倒竖,挣着绳子往后趔。
金珠子伸手过去,凤眠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侧脸要躲的时候,见金珠子手臂直接越过他,抓住桌子上的烛台,而后一口吹熄,躺了下来。
四下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放心吧,凤公子,我对男人没兴趣。”金珠子像是在讥笑他。
凤眠想起自己方才仿佛面对登徒子一样的闪躲举动,咬牙,“我对男人也没兴趣!”
“那就好,睡吧。”长长的哈欠。
凤眠听得金珠子呼吸变缓,而自己手脚被缚,动弹不得,就皱眉道,“喂——”
金珠子许久之后才回一声,“嗯?”这一声已经是半梦半醒之间,带有十分的旖旎色彩。
“那道姑……叫什么名字?”
“嗯?”这一声是清醒了,“什么道姑?”
“那个道观里的道姑。”凤眠还对昏迷前见到的那道白影念念不忘,“她救了我,我……”
金珠子忽然想到,凤眠昏过去前,好像却是叫了他一声……姑娘?这家伙是眼睛有问题吗,把他当成姑娘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不过……
“怎么,你想见她?”金珠子笑嘻嘻的凑近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凤眠耳廓中。
凤眠半晌,才‘嗯’了一声,未免金珠子误会,他又解释,“我想同她道个谢,她将我送去道观,还为我……包扎了伤口。”
金珠子窃窃笑了起来,“哎呀,凤公子芳心动了呀。”
凤眠低斥,“你胡说什么!”
向来喜欢逞口舌之利的金珠子,这回却没有再说了,“好好好,我不说了。那位姑娘,哦不,那位道姑——她叫。”金珠子想了会,才想起自己那时胡乱编造的名字,“花云鬓。”
“花云鬓。”凤眠喃喃重复了一遍。
“凤公子要是见不到她,可以来找我。”
凤眠对金珠子满肚子的怨气,“找你做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本公子找不到她?”
金珠子在黑暗中笑的狡黠,只是黑暗遮掩着,凤眠瞧不见而已,“找到了就当我没说。我只说没找到的话,可以来找我。”
“哼。”
金珠子闭上眼睛,“睡觉睡觉。”明晚,就没有这么软的大床睡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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