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罗拉的自问自答, 莱克斯并没有一笑了之,实际上,在短暂的安静后,他竟然还很认真地回答了罗拉的问题。
“我不可能因为你的一两句话而放弃我的事业,罗拉。”他放缓声调说话的时候听起来颇有几分温柔细致的风度,“为什么你要这么坚定地站在超人的那一边”
“如果你要告诉我, 因为超人是一个英雄, 而莱克斯卢瑟是一个罪人,你也不过是被媒体们天花乱坠的报道蒙骗的一员罢了。”
“我没有特意地站在哪一边。”罗拉说,“而且我也不是很在意你们两个是好是坏,谁好谁坏但就我所看到的,一直以来只有你是不断挑起战争的那个。”
正义和邪恶在罗拉这里没有太大的区别, 非要说的话,罗拉是比较偏向于前者的, 但是和她个人的道德观没关系,仅仅是因为正义的伙伴不会轻易背叛朋友罢了。
换句话说, 如果有一个邪恶但足够忠诚的盟友, 罗拉也不会介意和对方做朋友的。
可惜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碰到过邪恶都能忠诚的盟友。
可能是因为她在哥谭混得太久了不然没道理会发生这种事情啊,就比方说罗拉自己吧, 她自己的性格肯定是和“正义”挨不上边的, 可是她就对朋友很忠诚。
“我挑起战争”莱克斯摊开双手, “如果你就是这么看待我决心捍卫的事业的, 那可真是伤人。”
“我只是在捍卫我们应该捍卫的东西, 人类的尊严,人类的自由,人类的意志而不是让那个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蠢货夺走一切。”莱克斯说,“从什么时候起,超人这个身份就开始代表英雄,超人的立场就开始象征正义了”
罗拉稍微回忆了一下,不客气地说“我没记错的话,从他挫败了你的好几次阴谋之后吧。”
“难道和超人为敌就意味着我是个坏人吗”
“不,意味着你总是在找事。”罗拉没好气地说,“而且你和超人为敌以后是怎么做的你总是牺牲普通人的生命,就为了给他制造一点小麻烦,带来一点小挫折。”
“任何伟大的事业都必然有所牺牲,自愿的牺牲,非自愿的牺牲,广为人知的牺牲,不为人知的牺牲这是历史的必然。”莱克斯说,“作为凡人的一员,我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这种必然中的一部分。”
“我促使那些必然牺牲的人牺牲。”
罗拉怔住了。
仿佛有哪里不对,但是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等等,她一开始想说什么来着怎么就开始论证莱克斯的行为到底是不是正义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做主动出头的那个”罗拉强行拉回问题,“就放着他不管不就行了”
“历史的必然是超人必死,而超人必须死在莱克斯卢瑟的手上。”莱克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当然了,他也从来没有试着掩饰过,不管是在公众场合还是在私人场合,他从不吝啬于表露他对超人的憎恶和敌意。
于是罗拉仔仔细细地咂摸了几分钟莱克斯的发言,思索了一会儿对方想表达的含义。
然后她领悟了过来反正莱克斯卢瑟就是想要超人去死,而且一定得是死在他的阴谋中
别的发言全都是虚的这种说辞他能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换好多个
她刚才之所以哑口无言,是因为莱克斯完全是按照她的思考逻辑在说话,莱克斯在用她自己的理论说服她这怎么可能不把她说得哑口无言
然后罗拉试着用另一种思维反驳莱克斯刚才的发言。
比方说,如果是小蜘蛛面对莱克斯的洗脑,他会怎么反应呢
很好猜。完全是意料之中的那种好猜。
无非就是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人不是工具,就算历史中必然会有人牺牲那也不该由你来决定究竟是谁牺牲什么的话。
但是这种话就完全没有说服力嘛。
生命可能是宝贵的吧,对这句话罗拉倒是不觉得一定要肯定或者一定要反驳。
不过对每一个生命本身来说,他自己的生命肯定是宝贵的。别人的生命宝不宝贵就看情况了宝不宝贵什么的也要分人,这种事情的答案没可能固定的。
就比如说罗拉在哥谭遇到的不少人,要他们自己说,他们的生命肯定宝贵,但要拿这个问题去问别人,恐怕得到的答案会是清一色的不宝贵。这些人的生命不仅不宝贵,还早就该去死了。
而且人也当然不是工具。人根本没有工具好用,人的水平起伏不定时灵时不灵,工具最值得称道的事情就是普适性和稳定性这两者没有可比性。
至于没人能决定到底谁该在历史中牺牲这个观念就更可笑了,用来反驳小蜘蛛的观念的话,用托尼斯塔克过去的所作所为就行。
难道不是他制造武器,然后以此决定了那些牺牲在他所制造的武器之下的人必然会牺牲的命运吗
“随便你了。”罗拉放弃了挣扎,她干脆利落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你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这次莱克斯是真的有点惊讶了,他望着罗拉“不继续说服我了”
“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说服你呀。”罗拉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还有就是确定我关于身世的一点小小的猜测。”
“你的基因来源于超人,是的,罗拉。”莱克斯说,“但除此以外,我给了你更多。”
罗拉不用问也知道那个“更多”到底是什么。
她撇了撇嘴。
哥谭。
杰森托德,又名红头罩,最近的生活相当如鱼得水。
虽然在之前武器库支援不足的情况下,他也有能力和有信心一个人干掉所有敌对势力的头领,剩下的那些人就会自动依附于他,但不管怎么说,在有了卢瑟带来的大批量武器之后,他就能好好地操练他那群新任小弟们了。
单枪匹马搞定一切听起来很帅,做起来也很帅,可惜一点也不现实。
受伤的状态受挫是不可避免的,再加上他的处境因为丝毫不加掩饰的举动越来越举步维艰,哥谭市的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势力死死地盯着他,预备在他稍微放松和受伤的时候一拥而上,将他辛苦攒下来的势力分食殆尽。
久而久之,就算是红头罩也觉得有些撑不下去。
可惜卢瑟送来的武器数量还不够多,而且那些小弟们其实也对这个顶头老大一点也不熟悉,红头罩习惯独来独往,他的攻击路数已经被很多势力所熟悉,可他在管理手下上的思维模式,和他更深层次的打算,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摸得清楚。
红头罩所图甚大,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看出的事情。
他显然不是从别的城市来的新人。
尽管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没有任何人听闻过和他有关的传言,也没有任何人和过去的他打过交道,但那种对于哥谭市大街小巷所隐藏的黑暗熟悉万分,也清楚该如何杀人、如何抢劫、如何敲打的姿态是骗不了人的。
红头罩可能是在哥谭市土生土长,又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哥谭,最近才刚刚回来的年轻人。
这几乎已经成了整个哥谭的共识。
然而就算是有了这样的共识,还是没有人查出红头罩离开哥谭的那几年到底在哪里。
即使红罗宾也没能查出真相。
“这不应该啊。”提姆苦恼地说,“我已经搜索过了近几年来曾经闯出过一点名头的雇佣兵和杀手里所有和红头罩身形相近的人,但没有一个能和他对上号。”
“噫。”罗拉含糊地应了一声。
“神谕给过我提示,我也有几个猜测,但是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提姆继续说,“他已经死了。”
“死掉的人不可以复活吗”罗拉问。
“难说。”提姆回答,“科技侧目前还没有找到复活普通人的方法,某些特殊人类倒是能在特定情况下复活,但我想到的他是个普通人。魔法侧里复活的事情据说并不少见,但也需要满足很多苛刻的条件,而且成功之后,被复活的人也总是和常人有很大的不同。”
罗拉想了想,说“我昨天去见我爸爸了。”
提姆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你找到他了”
“这么说不太对。”罗拉懒洋洋的,“我早就锁定了人选啦,不过昨天才下定决心去看。”
“为什么”提姆表示难以理解,“你的父亲身份很特殊”
“很特殊。不过这不是我一直没有去见他们的原因。”
“他们”提姆问。
“哎呀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罗拉嘻嘻地笑起来,她用一种揭开秘密的语气告诉提姆,“我有两个爸爸哦。”
“你的母亲和你的生父离了婚”
提姆果然照着这个方向去猜了
罗拉笑得在床上打滚,手机被她扔在一边,提姆还在另一端喊“喂罗拉喂你怎么了”
“没、没有啦。”罗拉忍着笑捡起手机,“不是的。”
“罗拉”提姆有点无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母亲,生理学上的母亲也没有。”罗拉说,“从生理学上说,我有两个父亲。我诞生于他们的基因”她又笑起来,“我是在实验室里诞生的,提宝。”
“你的两个父亲都知道你的存在吗”提姆说,“等等,这种非法实验所需要的技术是很严苛的,就那么几个势力做得到。而诞生你的这种风格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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