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黑手

    第83章：黑手

    “刚刚不是还吵着要进去砸我们家的机器吗？现在路给你们让出来了，门也替你们打开了，怎么反而没动作了？”素素信步走到了工厂大门前，而迟瑞则是紧紧跟在素素的身后，一旦出什么事情，他才能及时保护素素。

    一直在煽动学生们的刘少云最终目标本来就是砸了迟家的工厂，这一下，正和了他得意。他刚想开口继续煽动学生，这时候，素素却忽然上前一步，抬手就给了这个刘少云一巴掌，一脚把他给踹倒在了地上，然后才拍了拍手，转头对阿四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其他的学生见状，都急了。

    “你干什么？”

    “你凭什么打人？”

    “对啊！你凭什么抓我们同学？”

    素素挑了挑眉：“呵，同学？你们看看清楚，这个人是你们谁班级里的同学？你们这么多人，有没有一个认识他的？真是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

    那些学生们交头接耳的嘀咕了一会，结果惊讶的发现，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个所谓的‘同学’。这群学生回想了一下，这才猛然察觉这几天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这个人带头鼓动的，他们这是被人利用、被人当枪使了啊！

    看这群学生反应了过来，素素的语气也放缓了几分，“你们学生有游行的权利没错，但是工厂是我们的私人财产，如果你们又打又砸，那你们学生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其中一个男学生还有几分不服气，他梗着脖子道：“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保住你们家的摇钱树！”

    迟瑞两次听到‘摇钱树’这个词，心中怒气翻涌，这些学生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你以为这是摇钱树？”迟瑞一只手握住了素素的手，另一只手，指着工厂对这帮学生怒道：“我告诉你们，这不是摇钱树！这是我的理想！你以为只有你们学生才有报国的理想是吗？虽然我是个商人，可我也有！你们以为我生产洋布、办织布厂是仅仅是为了钱？你们是学生，你们没听说过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句话吗？我们不向强者学习，怎么使自己的国家更加强大？你们告诉我，我这么做错了吗？啊？我错了吗？”

    迟瑞的一番话句句发自肺腑，他报国的理想也让这帮学生震动不已。这些闹腾了几天的学生，此时一个个都低着头，哑口无言。素素站在迟瑞身边，面带微笑的看着侃侃而谈的迟瑞，竟然觉得好生赏心悦目，这才是她的男人！

    就在这时，龙天泽带着兵赶了过来。看着工厂前面一片和谐，他愣了愣，看向了素素问道：“督军听手下来报，说有学生在工厂闹事，督军让我带人来帮忙，吴小姐，你看需要我做些什么？”

    迟瑞见龙天泽越过他直接跟素素说话，霸道的将素素整个人挡在了自己身后，冷淡的开口道：“龙副官辛苦，不过我这里很好，只是有些误会而已。另外，龙副官可能记性不太好，这里没有吴小姐，只有迟夫人！”

    龙天泽没答话，只是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那群学生。

    迟瑞皱了皱眉，对这帮学生道：“你们还不打算走？”

    听到迟瑞发了话，这帮学生这才赶紧散开，各自回家去了。程二遛的更早，龙天泽刚一到的时候他就悄悄跑了。

    “对了，龙副官，这有个人麻烦你带走。”素素对阿四招了招手，示意他把扣下的那个刘少云交给龙天泽。

    “这个人冒充学生，煽动闹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程二的人。请龙副官好生审问，估计能从他口中得到不少他主子有意思的消息。当然，如果他不说的话，我想以龙副官的身份，在大牢里弄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应该不是难事吧？”

    “不不不！我什么都说，我全都说，别杀我！”刘少云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龙天泽在大牢弄死个人简直易如反掌，他替程二做事不过是为了点钱，犯不上把自己命给交代了。

    “带走。”龙天泽挥了挥手，接着对素素点了点头道：“多谢。”他知道，如果素阎罗敢这么说，那就说明这个刘少云身上的确有可挖的消息。把这个人交给他，算是给他做了个顺水人情。

    平息了学生游行，龙天泽也带着人走了，工厂门前只剩下了迟府的人。迟瑞看着素素，小心翼翼的讨好道：“素素，时候也不早了，你看......要不咱们回府？”

    素素白了迟瑞一眼，“走啦！”

    知道素素回府，迟老夫人特意命令下人准备了一大桌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团圆饭。迟府中，这些日子的阴云总算散尽，这几天他们少爷心情不好，简直吓死个人。少奶奶回府，下人们也跟过年了一样开心。

    平静了几天，金城内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程家倒台了！程二违抗督军的命令，在金城私贩大、烟的事情被龙副官查出。督军命令抄了程二的家，并且把程二一家子赶出了金城。素素早就料到了程二的结果，程二不识好歹，三番两次的给迟瑞找麻烦，甚至为了贩卖大、烟把主意打到了她运输军火的线路上，走到今天，他怪不得别人。

    后来有人传，程二死在了丰城，据说是遇到土匪打劫，被土匪给杀了。素素听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让一个跟她、跟迟瑞有仇的人好好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笑话！她有没有这么大度先不说，单说一点，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学生闹事被素素平息了下来，可是城里针对迟家的黑手却还是在蠢蠢欲动。

    傍晚的时候，工厂的工人们都下班回家去了，迟瑞让阿四去开车，自己在工厂的仓库里对即将运往北平的洋布做最后的清点确认。清点到一半的时候，迟瑞忽然闻到了一阵浓烈的烟味。他一皱眉，赶紧从仓库走了出去，结果却发现，工厂里竟然着起了火。工厂里浓烟滚滚，火势扩大的速度快的出奇，然而整个工厂，能出去的地方只有正前方淹没在大火之中的工厂大门。

    迟府。

    迟老太太最近这段时间，身体一直非常不好，她的年龄毕竟摆在那里。素素正陪着迟老太太说话逗闷，等着迟瑞回来一起吃晚饭。就在这时，素素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似乎迟瑞出了什么问题。

    果不其然，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慌慌张张的禀告道：“老夫人、少奶奶，不好了！不好了！工厂起了大火，少爷他被困在工厂里现在生死未卜。”

    “什么？！”迟老夫人听说迟瑞危在旦夕，一个激动，竟然直挺挺的昏倒了。

    素素仔细一看，发现老夫人头上死气非常浓郁，恐怕是撑不过这一关了。她急忙吩咐人去请大夫，然后趁着下人不注意，挥手将一道白光打入了老夫人的身体之中。她要去救迟瑞，就是老夫人不行了，她至少也要让迟瑞见上他奶奶最后一面！

    素素坐上车子，一路狂飙到了工厂。好在工厂离迟家还算比较近，没几分钟素素就已经站在了工厂前。整个工厂火势熊熊，虽然下人们不停的泼水想要灭火，但是毕竟杯水车薪，阿四他们心里已经开始绝望，这么长时间，少爷恐怕已经......

    素素拎起了水桶把自己浑身的衣服打湿，又在身上披了几块湿布，拿起了一块布捂住口鼻之后，直接就冲向了火场。阿四他们忙着灭火，根本没想到他们少奶奶竟然会直接冲进去，他们连阻止都来不及，只能眼看着素素冲进大火之中。

    素素自然不会莽撞，她运用神力护住自己，寻着迟瑞的气息就找了过去。工厂最里边的角落，虽然大火还没有蔓延过去，但是滚滚浓烟足矣让人窒息身亡。不过，迟瑞身上的玉佩散发出幽幽的白光，将迟瑞整个人护在了其中，和素素此刻的状态如出一辙。

    迟瑞身上的玉佩是素素为了以防万一，回到迟府之后送给他的，里边注入了她的神力，此刻正发挥着作用。素素将昏迷中的迟瑞扶了起来，带着迟瑞，按照刚才进来的路，迅速跑了出去。

    “少爷？少奶奶？你们......”阿四和在场的下人们都惊呆了，他们少奶奶竟然冲进火场成功的把他少爷救了出来？他们少爷还没事？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吗？

    迟瑞本来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了脸上沾了几块黑灰的素素。

    “素素，咳......”迟瑞猛地咳了起来，刚才在火场里边，昏迷前他还是吸入了不少烟。

    见迟瑞醒来，素素二话不说拉起了还在咳嗽的迟瑞就走。

    “咳咳，素素，咳，怎、怎么了？”

    素素脚步不停，和迟瑞坐上车子之后，才沉着脸道：“奶奶听说你被困火场，急的脑淤血发作，恐怕......”素素话说到这，迟瑞就已经明白了。

    在迟瑞的催促下，车子的速度开到了极限，回府的速度甚至比刚才素素去工厂的速度还快。一下车，素素和迟瑞就一路狂奔到了迟老夫人的房间。

    顾大夫站在一旁，完全无能为力。老夫人的情况，说句不好听的，根本就撑不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还吊着一口气，已经是奇迹了。

    知道老夫人的情况，家里所有的丫鬟、下人全都围在了老夫人的房间内外。迟瑞颤抖着一步步走到了老夫人塌前，跪倒在地上，强撑着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握着老夫人的手，喃喃道：“奶奶，瑞儿回来了。”

    见到迟瑞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迟老夫人的精神状态忽然变好了许多，这种状态俗称‘回光返照’。

    “瑞儿......你没事，太好了。奶奶就知道......有素素在，你不会有事的。”

    迟老太太对素素伸出了手，素素赶紧坐到床边，握住了老夫人的手。即使经历了太多次离别，素素依旧无法释怀离别的这种痛苦。

    老夫人把迟瑞和素素的手交握在了一起，轻轻拍了拍道：“......以后，你们要好好的。可惜......奶奶看不到小重孙子了。”

    “不会的！奶奶，你不会有事的，瑞儿不会让你有事的。”迟瑞眼睛通红，大滴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话，应该只是未到伤心处吧？

    素素红着眼眶，勾起嘴角柔柔的笑着道：“奶奶，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迟瑞、照顾好迟家的。”

    “......奶奶，求你，不要走，不要丢下瑞儿。”迟瑞握着素素的手在不住的颤抖，或者说他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抖。

    迟老太太眼神已经没有了焦距，她定定的看着床顶的帘子，微笑道：“瑞儿......工厂没关系......奶奶存下了一笔钱可以帮助你东山再起。只是，奶奶累了......奶奶想你爷爷了......”说完，迟老太太的瞳孔散大，脑袋一歪，彻底没有了呼吸。

    “奶奶！”

    “表姑奶奶！”

    “老夫人！”

    整个迟府痛哭声四起。

    伴随着老夫人去世，神格融入到了素素的身体之中。可惜，这次得到神格，素素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她眼框中的泪终于滑落。奶奶，一路走好。

    迟瑞的泪无声的流着，此刻他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声音了。他跪着后退了一点，对着老夫人的遗体磕了三个响头。奶奶，瑞儿，叩请您一路走好。

    替老夫人处理好了身后事，迟瑞就一直跪在灵堂前替奶奶守灵，素素什么也没说，但是却一直坚定的陪在迟瑞身边。

    第三天，雨下的很大。夜里迟瑞的娘来了，她想要替奶奶守这最后一夜的灵，可惜，却被迟瑞给骂走了。

    迟瑞赶走他娘以后，紧绷了三天的情绪终于克制不住了。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助的抱紧了自己，沉默的哭倒在了地上。素素其实一直都在灵堂外，直到迟瑞的娘离开后，素素才长叹了一口气，走进了灵堂。看着哭倒在地上的迟瑞，素素沉默着跪坐在了他的身边，伸出手紧紧抱住了他。迟瑞趴在素素的怀里，终于哭出了声，他双臂紧紧箍着素素的腰，仿佛素素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素素骨头都被他勒的生疼，但是却一言不发，一下下轻抚着迟瑞的背，给他温暖、给他鼓励、给他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