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枕, 居然是苏枕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他担忧之下露出的苦涩的笑容。
他几乎是脱口喊了一声“娇娇”
韩娇娇的双手慢慢蜷紧。
身子努力往前动了动, 就像在泥沼里一样, 想要努力抽身离开。
但是身后的手,箍得实在是太紧了。
如同藤蔓植物一样, 牢牢地把她束缚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她过去。
韩娇娇只能看着苏枕的眼睛, 那双清明的眼睛里,带了太多的情绪。
她也张口, 想要喊出他的名字。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知道他迟早会找到她。
知道他肯定会想办法, 和上次一样,无论她在哪里,都能够毫不犹豫地过来拉她出泥潭。
然而今天这个情况真的太凶险了。
韩娇娇的脸色有点惨淡,虽然尽量做到冷静,但除了箍住她腰身的一只胳膊以外, 傅韶还从厨房里面拿来了一把厨刀。
就在她的身后。
能感受到刀尖的锋利。
即使没有划破过皮肤, 也能感受到那股冰凉刺骨的感觉。
韩娇娇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睁着眼睛,目光尽量平静地望着对面的警方。
因为傅韶说,只要她敢随便开口说话,他一定会想办法立刻和她同归于尽。
但之前面对苏枕的时候, 流露出的片刻情绪上的变化,也彻底进入傅韶的感知范围内。
站在微光中的那个男人, 是一个能够影响娇娇心绪的男人, 和上次在酒吧里面遇到的贺临江完全不同, 他可以察觉到贺临江和她是在演戏,今次出现的这个男人,却不是演戏。
抬起眼眸。
进入眼帘的是一张长得非常英俊的面孔。
唇红齿白的,又文质温和的模样。
即使对方只叫了一声娇娇的名字后,在冷静判断如今的形势下,没能再轻举妄动。
傅韶还是能想象出对方在面对娇娇的时候,态度和语声方面会有多么温柔。
娇娇看到他傅韶,只会有一种害怕、远离的反应。
看到来的那个男人,就完全是相反的情况。连她的眼神都变亮了片刻。竟然这么简单,这么好懂。
原来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眼神根本骗不了人,如果能感受到那是假的,那就一定是假的。
脑海里好像有什么幻象浮现,傅韶头疼到咬紧牙关。
画面里一开始有一个男人骑在马背上,模模糊糊的影子根本瞧不清楚。
等到逐渐清晰以后,他才发现骑在马背上的那个男人,和眼前出现的这个男人是同一个。
他们好像在做什么交易,也可能是在做什么游戏,或者说比拼一类的项目。
苏枕的手心上拿着他扔过去的猎枪,子弹已经上膛,他笑着问“苏先生,你要不要试一下这支好不好用”
苏枕的目光始终如一,淡淡的,连口气都是那么的冷淡,仿佛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的行为。
他只想快点,快点结束这场可笑的比拼,快点终结在国外的这次荒诞的“旅行”,于是举起手里的武器,往傅韶发出子弹的树心上射过去,覆盖掉原来的痕迹。
“试过了,能用。”
傅韶忽然就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曾经在国外胆敢多管闲事的那一个。
他开始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娇娇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
包括他每天半夜会做噩梦,梦到娇娇会逃跑的样子。
然后打开自己的衣柜,从后面的一个暗道里进入地下室中,那是他的一个秘密基地,墙体上粘贴着一直以来收集到的娇娇的照片。
除此以外,还有好多个屏幕可以全方面监视她。只要他能看见,只要她能醒来,他就能第一时间赶至她的身边。
没有孩子,他们两个人根本连同房的记忆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怀上他的孩子
倒是娇娇可以在苏枕的帮助下,出逃以后和他两个人发生一些关系。
没准那肚子里确实有孩子呢
他没有买验孕棒,他不敢去验,不管有没有,对傅韶来说,都是一个绝大的打击。
有时候,人也是胆小懦弱的一种生物,因为真相有时候太可怕,许多人会选择不敢直面,会选择逃避。
傅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么害怕的时候,倘若娇娇的肚子里,真的有苏枕,或是谁的孩子怎么办
韩娇娇忽然猛力咳了一下,因为腹部被他逐渐勒得很紧。
那把抵在她身后的刀,因为没有明显地出现在警方的视线范围内,所以韩队他们也只是通过现场情况,猜测傅韶的手里有武器。
韩队举着枪,大声说道“傅韶,你因为非法囚禁被害人,涉嫌绑架、限制人身自由、参与故意伤害警方人员等案件,我们警方现在正式逮捕你,如你有武器的话,请你立马放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傅韶淡笑了一刻,俊脸上浮现的温柔,总是能蛊惑人心。
他说“我就算是有武器,那又怎么样呢你们为什么总是想要来拆散我们”
韩队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说法,但傅韶说的话应证了他们的猜测,傅韶的手上果然有刀具之类的利器。
苏枕望着他,脸容一下下地变冷,步伐沉沉地想要往前挪动一步,却被旁边的张晓楠慌忙拦住。
张晓楠说“什么叫拆散傅韶,现在男女恋爱的事,讲求一个公平自由,你有没有问过韩小姐,她是不是自愿的”
“她为什么就不是自愿的”傅韶努力编造着一个非常美好的故事,“她和我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她说过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想走,因为我能带给她的一切,别人都不能带给她。”
“我们在国外的时候,是我们今生今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我不忙的时候,就会回到庄园,和娇娇一起坐在花园里面喝茶,看着日升日落,可以享受这样恬静安好的日子,一整天其他什么事都不干。”
“我曾经为了追求她,”说着说着,傅韶的喉口有点哽咽了,“每天都会给她送花。”
“她说她很喜欢我送的花”但事实上,已经恢复记忆的傅韶,回想起那时候的娇娇,说的话是,不要送花了小韶,太浪费了,每天都送这么多,我觉得很招摇。我不太喜欢受到别人的瞩目。
“在宿舍楼下,我为她摆过一个爱心蜡烛,她笑我老土,但她是笑着的,眼睛里都笑出了泪。”但事实上,那段记忆也并不像他说的这样美好。
以前的韩娇娇害怕他,恐惧他所做的一切,他越是高调,越是让她在学校内难堪。
原本还算是比较平静的大学生活,因为傅韶的出现,变得有些麻烦。
从那个时期起,他的占有欲就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恐怖。
恨不得娇娇二十四小时能够在他的眼皮底下,哪里也不能走。
可她不喜欢这样,总是一再地拒绝。
好像从以前开始,就没有改变过。
即使承诺给她,能够保证她婚后什么事都不用干,只用安心地享受豪门阔太太的生活就可以。娇娇也不愿意。
何止拒绝过他一次两次,反复地践踏着他的耐心和自尊心,但他就是割舍不下,就是想要占有她。
“你撒谎。”苏枕毫不犹豫地拆穿他,“在国外,你就和在国内一样,限制着她的自由,只是在那里,那时候,我们没有太多的证据去抓你。”
傅韶的脸容一下僵硬。
韩队他们好像也听到很难以置信的事情。
但如果真的是有前科的人,也很好解释傅韶现在的所作所为。
以及,在国外发生的事,确实只能由国外的警方来处理,他们没法去插手。
但现在是在国内,触及了法律的问题,那就只能等着由法律来裁判
傅韶沉默半天,随即还是笑了。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把他当成恶人看才好
他只是想要去好好地爱娇娇罢了,为什么他的这个小小的心愿,总是要受到所有人的阻挠
自家人是,娇娇是,外人是,警察们也是
有时候,傅韶真的感觉自己很累。
韩娇娇感觉到那个湿润的呼吸在逐渐靠近,是傅韶的下巴抵靠在她的肩头。
她的呼吸瞬间变重。
“娇娇,我爱你啊。”
耳边是他低沉的嗓音。
她的肩膀颤了颤,但最后归于平静,无动于衷。
以前的娇娇,在面对他的时候,更多的是怕吧。
“就算你不爱我,我也爱你啊。”
就算她问他这个爱的期限会是多少,他会说无止境。
但她不会问。
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就算你说这不是爱,说这只是我为了自己的私欲,想要自我满足的一个可笑的随便抓来的理由,我也爱你啊。”
连续说了三遍“我爱你”。
他渐渐勾唇笑了,面对苏枕的方向,有些得意“娇娇的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孩子了。”
苏枕的心口剧烈在震,面容沉冷,几乎是气得下巴在颤地看着他,虽然他知道傅韶说的可能是激将法的话,因为娇娇马上就摇摇头,但娇娇很有可能被他欺负过了。
苏枕气的不是娇娇的清白没了,而是他为什么来的这么晚,没能更早一点找到她,让她留下不好的回忆。
韩队、张晓楠等多位警员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他们一直都不敢说更严肃的话题,就怕激怒这个随时可能暴走的男人,万一人质受到伤害就不好了。
但那个瞬间,苏枕却是笑了,笑得很温柔“就算娇娇的肚子里,真的已经有你的孩子,我也愿意做孩子的父亲,一辈子照顾他们母子两个,只要娇娇愿意的话,她有过谁的孩子,又怎么样呢”
他和傅韶不同,他爱的是娇娇这个人,绝不是随便说说,哪怕娇娇真的有其他人的孩子,也不影响他对她的爱意。
傅韶没想到苏枕会这么回答,好像从这个答案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输得很彻底,输得他很想冷笑。
如果是他呢
娇娇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只会让她供出奸夫是谁,然后一刀把那个男人宰了,再让她把孩子打了。
他的爱就是这么歇斯底里,就是这么的霸道无理。
他现在所有的执着,也只能说是他最后的骄傲,还有最后的倔强。
众人的眼前,傅韶忽然站起来,动作很迅猛,韩队脑海里只想到一声“糟了”,傅韶已经搂着娇娇慢慢往后退去。
房屋的大门直通阳台,这个老式居民楼总楼层虽然不高,但从三楼跳下去,也会摔得不轻。
因为结构太老,当初的房东并没有想过安装防盗门窗等,阳台处只有一个半人高的水泥砌成的护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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