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值得一时片刻的怜惜感慨。
“好,既然我们都达成共识了, ”允僖一拍手, 哈哈大笑道, “那就,烧了它们吧!”
“大老远出来一趟, 没有揍几个韩家人出出气也就罢了,要是再不给韩昊那老狗货添点堵,多不值得啊, 你说是不是, 二哥?”
迎着弟弟明亮的眼睛,允晟不由也沉默了。
“你说,”允晟捏着额角,无奈地妥协了,“你想要怎么做吧。”
允僖嘿嘿一笑, 从怀里掏出了一袋灰白的硝石。
郇瑾:!!!
“不是, 殿下,”郇瑾瞠目结舌道,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东西?”
允晟都看得吃惊了。
“我随身带着的东西可多了呐,”允僖一拍身上, 哗啦啦一阵乱响,迎着郇瑾震惊到无语的目光, 浑不怕死的四殿下随手打了个响指, 挑眉直笑道, “来吧, 让我们一起……烧了它!”
烧!烧!烧!允僖臂之所指,漫天大火,迎风而展。
吕梁一地,韩昊压箱底的三十余里花田,被允僖这一把火,烧了个痛痛快快,烧了个一干二净。
与之相对,少年一行,也被反应过来的韩家守将一路追逐,逼得连夜往南奔逃。
韩昊连夜惊起,连接听到了两个让他心脏差点停掉的劲爆消息。
——骠骑大将军韩渊,在今夜,终于猝然长逝,享年八十一岁。
韩昊惊喜的笑容还没有挂到脸上,便马不停蹄地被人报过来了第二个消息。
——吕梁一地的三十多亩花田,被人恶意纵火,火势蔓延危重,救之不及,已然仅剩下了一片灰土!
韩昊连孝衣都来不及穿,提枪上马,带兵出击,痛心难忍、怒不可遏地吼道:“贼子岂敢!此仇不报,我韩昊誓不为人!”
允僖这一把火,烧得他一时是痛快了,后面开始马不停蹄地逃脱韩家的围堵追杀时,他便不由又哑巴了。
——他他他,他没想到韩昊会跟被人抄了老巢一下就骤然跳脚发难了啊!
允晟瞟了允僖一眼,懒得搭理他,好在这个形势他心中早有预料,也尚且还算是在他的计划掌控之内,除了拎着傻弟弟赶紧跑之外,剩下的,现在说再多都是废话了。
“殿下,您也实在是太冒险了!”郇瑾却是没那好涵养的,忍不住一路逃一路抱怨允僖个不停,“您看看您现在自己看看!早说了,要三思而后行,现在韩家彻底跳脚了,如果真出了个什么事,你说怎么办吧!”
“郇小二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跟个女人一样不依不饶、喋喋不休啊,”允僖既是心虚,也是恼羞成怒,忍不住反唇相讥道,“还能怎么办?这证明我烧的好烧的对啊,能让韩昊那狗货气到跳脚,证明我烧到他心窝子里了啊!西北这一趟,值了!”
“是啊,值了,真是太值了!”郇瑾连连冷笑,“如果我们陷到韩家手里,就更值了呢!”
“你能不能别老这样阴阳怪气的啊,”允僖也烦了,直接道,“不会有事的!安心,把心放到肚子里去!真出了事情,你们走,我断后,好不好!”
——允僖还真不太相信,就是真抓住了自己,韩昊还真敢杀了他不成?除非韩家是真的想直接大旗一打,正面与天下开战,做一个乱臣贼子了!
“好了!都住嘴!”允晟猝然回头,一个暴怒的喝止,世间总算清静了。
“多说无益,”允晟脸色难看地远远望了一眼远处西川城那霍然打开的城门,以及其之后,整齐列出的队队骑兵,眼神阴翳道,“老四,事情是真的有点麻烦了。”
“西川暂且是不能回了!”允晟疲倦地揉了揉额角,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傅从楦从洛阳带兵赶来的行程,心头便是一梗,咬着牙道,“先想办法,逃出雍北吧!”
——纵容老四烧花田是一时爽了,如今看来,真的是冲动了……
允晟心头一时也是烦躁得不行。
“我们现在处于三危山一带,往南走,最近的城是合黎,”允僖也自知理亏,并不敢再跟自己二哥正面硬杠了,只是针对行程路线提出了自己的见解,“然而即便到了合黎,雍北一带,也尽受韩家牵制。”
“自雍州南下至冀州,路线拉得太长,”允僖凝眉道,“与其如此,二哥,依我看,倒不如西行至青州,待恢复身份直见青州刺史后,再论其他。”
“三危山离青州也没有多近,”允晟眉头紧锁,踌躇了一下,却仍还是拒绝了允僖的提议,他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即便到了青州,与能见到青州刺史,还是差得很有些距离的。”
“合黎尽受韩家影响,青雍交界一带就不受了么?如果韩昊已然丧心病狂了,指望青州刺史是不行的,还是要南下,舅舅已经从洛阳北上了,只要能和他的人马回合,如此,我们才算是真正安全了的。”
允僖张了张嘴,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允僖败下阵来,眉间微蹙地妥协了:“好吧,南下去合黎,快马加鞭,我们应当能赶在明天入城。”
只是计划总是美好的,然而事实是——
他们今夜,都不一定能逃得过身后韩家的数千追兵!
韩昊深夜领兵追来,挨家挨户地排查西川城外的众村户,允晟一行被逼无奈,只得向山间野林里躲过去隐蔽行踪。
两方人马一波在前面又跑又躲一波在后面紧追不舍,一直折腾到了黎明初绽,而此时,韩家报丧的人也从西川城内追上韩昊,请求他回城为韩渊主持吊唁、出殡事宜。
韩昊冷笑地仰头看了一眼面前巍峨险峻的三危山,冷冷地问手下道:“确定了,那几个放火烧了吕梁的臭小子全被撵到这上头了?”
手下恭谨应是。
“钟家的人?钟家的人!”韩昊咬着后槽牙森森地笑了出来,一巴掌甩到从昨夜就跟在身边的韩淼脸上,韩淼被抽的倒退三步,都愣是连哼都没敢哼出一声来,韩昊暴怒道,“狗屁钟家的人!那里面有个小子拿的是潺水剑你是瞎么这都认不出来!”
“他身上傅从楦的味儿,老子隔着三里地都要被恶心得吐出来!”
韩淼肿着脸跟在韩昊身后,一时也不敢与韩昊分辩,素闻虞宁候子嗣皆不成器,那个小子年纪不对,又是跟在那对钟氏兄弟俩身后作仆从打扮的,他纵是隐约在对方脸上看出来了些许虞宁候熟悉的轮廓,但一时半会儿自然也并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也不全怪淼少爷大意了,”倒是跟在韩昊身边的手下,怕自己撞见了韩淼被打的惨状被记恨,怯怯地开口替韩淼分辩道,“实在是傅贼狡猾,谁也没想到,他会扮作自己跟班的跟班……一时叫淼少爷被蒙蔽了。”
——如今想来,那对钟氏兄弟,倒得是傅府的家仆了?
韩淼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韩昊而今在气头上,他也再不敢多话了。
“傅从楦!”韩昊森森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时狂怒交加,大喝道,“烧!不是喜欢烧么?我让你们烧!放火,给我烧了这三危山!”
韩淼一时大惊,忍不住开口劝道:“大人,三危山下山民不少,贸然放火烧山,费时费力不说,若是火势控制不住……”
“你知道吕梁昨夜损失了多少东西么!”韩昊对着韩淼破口大骂道,“吕梁一地,尽损我三年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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