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女只是魔宗中的一介毫不起眼的女修,方云虽然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但诺大一个魔宗根本不知道具体是谁。
而他身为一宗之主,若是突然去关心自己手下的手下的手下,不知道多少个阶级之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如何,明显是违反人设的厉害。
他便强忍着不过问,只等着到了祁岩从宗门中出来的这个节点,亲自用化身前来,把那个看见祁岩就被帅的直流口水,啥都忘了的叛徒揪出来。
在合欢魔宗中坐镇多年,方云身上的戾气也重了不少,他一想到祁岩因为这个魔女险些被逐出师门,便觉得手心里一阵发痒,心道:就用我的小皮鞭抽你。
方云到了地方,抬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只见是个打理的颇为体面的府邸,看来祁岩这其他衣食住行应当差不了。
他看过了府邸,随即快速在四周巡视起来。
那魔女既然在盯着祁岩,如若不是过于废物,想必现在已经发现了祁岩的踪迹,应当住的不远。
大家出自同宗同门,修的又是同一套功法,只要那魔女从方云面前晃过去一瞬,他便即刻能发现对方。
想必是不难找的。
而祁岩从方云面前离开,心情上佳,轻轻的哼着调子就回去了。
程然此时刚和几个漂亮姑娘搭完讪,一回头就看见祁岩身心舒畅的回来了,走路仿佛要飘起来一般,就差真的飞上天了。
祁岩平素里最为沉得住气,对谁都是一副刻板的彬彬有礼样,总是喜怒不形于一色的样子,能这么把开心写在脸上,程然还是头次见。
他便狐疑的问道:“刚刚走散了一小会,再一回头就看不见你了。你去哪了?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他随即又一眼扫到了祁岩手中拿着的波浪鼓,啧了一声,又补了一句:“怎么还抢了小孩子的玩具?”
祁岩闻言将脸上的喜色收了收,端正了不少,瞥了程然一眼,简单道:“你觉得呢。”
这程然是真的猜不到的,他虽然与祁岩这几年间关系处的不错,但祁岩为人经常是一副滴水不漏的样子,他具体有什么喜好程然却也是不甚清楚的。
但若是以己度人,无外乎是美色和奇遇。
可祁岩平日里在宗门中因为长相俊朗天资卓绝,再加上总是一副人淡如水宠辱不惊的高傲姿态,被门派中不少女弟子爱慕,女人缘是非常好的,也不见他有丝毫得瑟,应当不会因为这种事脸上显出开心来。
若说是奇遇……且不说这城中有没有,能不能叫他遇见,单说也就分别了这么一时半刻的功夫,就奇他个屁的遇,不可能的。
程然猜不到,好奇心却被勾起来了,抬手摸了摸下巴,眯着眼打量了祁岩片刻:“我哪知道,快说。”
祁岩为人滴水不漏,自觉程然与方云并不熟悉,没理由叫他知道自己方才遇见了方云的事。
但耐不住程然以前经常说方云不要他了,不可能再来找他了,把他扔了云云,日日听夜夜听,心里不爽快却没处说。
此时方云却真的来看他了,祁岩心里就起了小公鸡抖毛的心思,顿了顿之后斜睨着程然,开口的时候云淡风轻,却莫名又带了一丝炫耀的意味:“哥哥找我来了,方才恰巧遇见了。”
程然一愣:“谁?”
祁岩再次道:“我的方哥哥,方云方哥哥。”
其实根本不用他再指名道姓,祁岩的嘴里一说出“哥哥”二字,程然就知道他又在说方云了。
过往六年里他天天方哥哥长方哥哥短的把方云挂在嘴边,就差梦里都在嘀咕他的方哥哥了,程然早听这几个字听得腻到不能再腻。
是了,方才他怎么就没猜到呢?平日里祁岩对什么都是宠辱不惊的,也就只有和他方哥哥有关系的事情才能让他瞬间降智。
程然撑着下巴调侃道:“哦,还真没把你扔了啊。”
祁岩默默看着他没说话,眼里不无炫耀。
如果眼神会说话,程然已经看出来他在说什么了: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哥哥一定会来看我的吧?
程然与方云只有一面之缘,只记得对方当着自己的面一巴掌拍石头里了。
但他之所以能熟稔的说出方云的名字来,主要还是因祁岩天天在叨叨自己的方哥哥,什么都要和方云扯上一脚。
尤其是小时候刚入门的时候,大点的孩子总是欺负他。
被欺负嘲笑了怎么办?祁岩当面打不过,就被背地里对着程然叨叨:我方云哥哥比他们厉害多了!我有朝一日要和方哥哥一样厉害!
初始地位低微的时候日子不好过,十分艰难怎么办?祁岩:我方哥哥在等着我出师。
繁复冗长的秘籍如果死活看不懂,遇到了瓶颈该当如何?祁岩两眼放光:我方哥哥当是看得懂的,我也要看懂。
待到他长大成熟之后倒是好了不少,但还是隔三差五就要悄悄提一嘴方云:我要拜方哥哥为师。
如此这般,在程然看来,他的这份崇拜已经有些不带脑子了。
程然微微皱了皱眉,心中合计了一下:“可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祁岩别开目光,指尖在方云先前送给他的拨浪鼓上抚了抚:“哥哥说是在浩渊宗边上,恰巧见到我们出行了。”
程然接话道:“然后就顺路跟过来了?”
祁岩没应声,便是默许了。
程然微微站直了身子,抱起手臂,又问:“只是若是一路跟过来的,我们却也行路不快,不至于跟不上,他为何不早些现身?非要尾随着,这会也只见了你一个人。”
祁岩闻言又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程然笑了起来:“没什么意思,只是单纯觉得奇怪。”
尾随了他们一路却一路没叫长老发现,若不是祁岩自己说了,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方云来过。
虽然方云本也没义务和他们同路,更没非要和他们打招呼的必要,但怎么看还是怎么有些躲躲藏藏的感觉。
祁岩回道:“应当是不便现身,且哥哥说早先已与那妖怪打过照面,这会也要帮着我们去降服它。”
程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狗嘴里头回吐出了象牙:“这样,那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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