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下咒的媒介都找到了,只要把这枚铜钱毁掉就好了。”
拴在鱼肚皮上的铜钱被扯掉,那条黑色的草鱼也是立刻就死掉了,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鱼鳞上冒着股黑气。
周婉将那鱼身捏住,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在它肚皮上划了一刀,顿时有青色的液体流出来。
“这鱼的血怎么是,是青色的?!”王诚瞪大了眼睛。
“被下了咒还能是正常的鱼吗?”少女无奈地反问道,接着又转头看了看四周,“表姐夫,你帮忙去捡一些树枝枯叶回来,我要生火。”
王诚闻言二话不说就转身去烧火的材料了,周大师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这么一条被下咒又流青血的死鱼,她总不能是烤来吃了吧!
柴火找来后,用打火机点燃,周婉就将放了血的鱼和铜钱都扔了进去,铜钱外面包裹着一层符咒,上面的小字已经用石头磨掉了,此时一扔进火堆就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和那黑鱼一起被烧了个干净。
*
而此时,远在安庆市一茶馆包厢内的邪师金蛇金乃源,却是忽然身子一颤,吐出了一口血来。
“老金!”
包厢里还坐着两人,见金乃源忽然吐血,也是赶紧起身,其中一人冲过来扶住他,另一人扣住他的脉门查看。
“真是没想到,我将媒介藏得那么深,还能被人找出来……”
金乃源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挥开了自己同伴的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脸色阴沉地开口道。
“金长老这是被咒术给反噬了?”刚刚扣住他脉门的一女邪师问道。
“有本事破了老金下的咒又反噬回来的,那至少也是真人巅峰的实力吧?!”男人脸上带着震惊。
金乃源本身实力一般,只有真人的等级,但咒术特别擅长,给人下咒一般对方很难解开,在他们的组织里凭借这个也占了个“长老”的头衔。
这咒术有道士能解开不奇怪,有那个实力,多费点功夫就好了,可要是在解开的同时还能将咒术反回来,那就有些困难了,至少实力上要比金乃源高上很多!
“我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似乎是天师……”金老头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道。
“天师?不会吧!老金你什么时候惹上天师了?!”
“我记得金长老最近一次下咒是一周之前吧?当时您不是说对方只是一个小公司的普通职员吗?”
那一男一女的邪师闻言皆是脸色不太好看,金乃源是组织的人,他惹上了天师,说不定对方会顺藤摸瓜地找上组织来,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你们问我,我怎么知道?!”金乃源伸手拍了拍桌子,语气很是不爽。
“你们放心吧,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不会给组织惹上麻烦的!”
*
这边,解决完事情,周婉和王诚就下山回去了,两人在大院门口分开,周婉直接回了家。
“婉婉,今天不是周六吗?你没上学怎么还这么晚回来?”
何素珍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到女儿回来,立刻起身到门口帮忙把她的背包给拿了过去。
“今天我去表姐家玩了,前天和她说好的。”周婉看着头发花白的母亲,伸手又将背包拿了回来,拿回房间放好。
“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妈给你把菜热一下。”何素珍一脸关切地道。
“吃过了,吃得很好,一桌子的菜,有西红柿炒蛋,糖醋排骨,还有……螃蟹!”
周婉知道妈妈接下来还会问吃了什么,于是就随便编了几个菜名先说了。
“你表姐家今天吃得不错,比我们家的菜好,”何素珍笑着拉着周婉在沙发上坐下,把果盘推到了她的前面,“螃蟹和糖醋排骨吃多了腻,来吃点水果。”
“不了妈,水果我在表姐家也吃过了,现在肚子饱着呢。”周婉摸了摸空空的肚子,违心地道。
“那行,作业写完了吗?写完了就陪妈看会儿电视。”何素珍道。
周婉点了点头,于是母女俩就坐在沙发上看起了连续剧。
这部剧是现代家庭伦理剧,剧情有点狗血,但何素珍却看得很津津有味,周婉便在一旁安安静静地陪着她,两人时不时地讨论两句。
周建国站在房门口默默地看着客厅里的妻女,看这这幅温馨的画面,老眼有些发红。
曾几何时,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小女儿了,没想到老天怜悯,竟然让婉婉又活过来了!
*
“姐,白天的时候堂姐打电话来,说她后天就回来了,想在我们家暂住几天。”
两人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视,周婉打算回房间的时候,被她弟周霖给叫住了。
“哪个堂姐?”周婉转过头来问道。
“就是二叔家的堂姐周韵。”
周霖脸色有些纠结地看了自家姐姐一眼,压低声音问道,“姐,当初真的是她把你推到山下去的?”
“怎么,你不信?”周婉语气不是很好。
“信!我当然是信自己亲姐了!”周霖握起了拳头,“姐你等着,等周韵那贱人来了我让她好看!”
“你性子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没证据可不能随便打人,不然还是自己吃亏。”
周婉看着面前已经比她高大许多的弟弟,想起了他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二姐”,当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握着小拳头要冲上去,心里就觉得暖洋洋的。
“那怎么办?不能一命偿一命连揍一顿也不行了吗?”周霖愤愤地道。
“阿霖你放心吧,姐姐我有的是办法收拾她。”周婉闻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
接下来的这两天,周婉也不回棺材铺了,就在家里帮着何素珍收拾。
因为阿爷的九十大寿,要回来的亲戚小辈不少,当初不少周家人都搬到了市里城里,所以这次回镇上,大院的房子面积大,宽敞,所以除了周韵,还有小叔家的女儿要来家里住。
周婉去年回来没让爸妈和周韵说,其他亲戚也和周韵联系不多,所以到现在周韵还不知道她又活过来的事儿。
二十年前周韵把她推下山后就嫁给了她的未婚夫,后来过了几年一家就搬去了北边,离溪口镇所在的安庆市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就很少回来了。
如今为了阿爷的九十大寿,周韵父母连同她的丈夫和三个小孩,都在家大包小包地收拾起来,准备提前一个星期自己长途车赶过来。
*
“爸,我可以不去吗?就说我生病了,你们回去帮我把礼物带给阿爷就好了!”
得知要回镇上,周韵这几天都坐立不安,胃口都变差了许多,进了车站,看着检票口上的“安庆市”这三个字,她变得焦虑了,忍不住拉着自己的老爹周建军问道。
“那怎么能行呢!我们这都多少年没回去过了,车票都买好了,少废话,赶紧排队准备上车!”
周建军和他大哥周建国相反,是个暴脾气,听女儿这么一说顿时就生气了,强硬地推着她排队伍后面去。
“妈,你和我们一起去嘛!”周韵的两个小女儿也是拉着她的手撒娇。
周韵无奈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排队,一直到上了车也还一脸不情愿。
溪口镇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的地方,十七岁的时候,她偷偷跟着堂姐周婉上山,因为嫉妒她的美貌,想要抢她的未婚夫,就一狠心把人从山头推了下去,摔了个稀巴烂,最后下葬的时候那尸体简直都不能看……
周韵前些年回溪口镇的时候都是住在大伯家,被她害死的堂姐就是大伯的女儿,每次到他家,都能看到在客厅的墙壁上挂着的遗像。
遗像上的少女看起来很亲切,笑得很开心,可周韵却觉得十分吓人,晚上连厕所都不敢出来上,就怕照片里的人忽然出来找她报仇!
所以最近的五六年,她一次都没回去过,在鹿禾市这边虽然过得不太好,可总比回去溪口镇担惊受怕的好多了。
……
“你有心事?”
车子启动,周韵绷直了身体,双手紧紧地扣着扶手,用力的指节都泛白了,连一向神经大条的赵鸿文也发现了她的异常。
“没有,就是不喜欢坐车,一闻到这汽油味就不太舒服。”
周韵赶紧摇了摇头,她对自己的丈夫已经形成了习惯性的害怕和顺从,就怕自己说错话惹他生气要挨打。
赵鸿文就是周婉的之前的未婚夫,周婉没死的时候周韵就总是勾搭他,等到周婉一死,没一个月立刻就和周韵在一起了,两人谈了半年恋爱就结婚了,结婚没一年就生了第一个女儿,如今这大女儿都已经十九岁了……
“大巴车就是这样,你看依依她们都坐的很习惯,怎么就你事多?”赵鸿文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周韵没敢说话,默默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这么多年,除了结婚第一年赵鸿文对她不错,后面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了,在家当保姆不说,还经常挨打,她这一双手原本和嫩葱一样光滑,现在都变得又黄又粗糙了。
*
车子在路上开了一整天,中途在服务区停了两次,一车人匆匆吃了点饭又上车赶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到安庆市的车站。
“直接买车票回镇上吧。”王建军说就去买票窗口排队,一边排一边向几个人要身份证。
“坐了一天车,不在市里先休息一会儿吗?”离老家越近,周韵的心里就越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要休息也是回镇上再休息,我们这么多人在市里的酒店开房间,那得花多少钱!”
周建军回头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一把将她手里的身份证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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