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五

小说:病态喜欢 作者:雾下菘
    背后贴着的是坚硬冰冷的墙, 无处可退,双唇相贴, 竹吟恼怒的想挣开他,他居然得寸进尺,撬开了她的唇, 长驱直入。

    清清凉凉的薄荷味道, 很干净。

    竹吟忽然想起, 在她最后睡了他离开那次, 好像都没有和越沂这样接过吻,说起来也好笑,睡都睡了,他那时居然还只满足于亲亲她的脸颊, 或者只是碰到她的唇。

    回想起来, 莫名其妙的,纯得不像样儿。

    而现在……竹吟脑子糊成了一团, 杏眼里水光涔涔, 被亲得双腿发软。

    她忽然意识到,原来那个, 只要她抱抱,就会红到耳尖的纯情少年已经彻底消失了, 这六年里, 鬼知道他这样亲过多少个女人。

    竹吟回过神来, 硬下心肠, 推不开眼前男人, 便狠狠一咬,很快,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唇舌间弥漫开来。

    男人薄唇沾了血,却毫不在意。

    他生一张极清俊的面孔,形状好看的薄唇,颜色原本很浅,沾了血,留着她的咬痕。

    衬着白皙干净的肤色,加上那双动情后的桃花眼,浓长的眉睫,垂眸淡淡看着她,有种奇异而矛盾的魅惑感。

    竹吟不敢再看他,推开他,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包都不要了。

    “欠你的,还清了。”她站在门口,拧着门锁,竖起细眉,努力硬气道,“别再来找我了。”

    竹吟被他亲得意乱情迷,一把小嗓音还沙软着,说起来,倒是没半分气势。

    她睡了他一次,现在,他又强行亲了她一次,虽然睡和亲并不对等,但是从少年时代开始,她在这男人面前占便宜惯了,自然而然,觉得自己不欠他什么了。

    越沂没拦她。

    女人脚步声很快消失在了走廊。

    他独自一人在房间正中站了很久,坐下,闭了闭眼,薄唇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原本……没想过要做这种招人厌恶的事情,听她那么说,说只是和他玩玩,之后,爱找谁找谁,再也无法抑制。

    不过,既然赵竹吟还敢回来,再被他找到,那么即使只是玩玩,她也别想,再去找别人。

    *

    第二天一大早,竹吟出门,刚到公司,就接到了快递员电话,“小姐,您有个快递”,她下楼拿,是个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盒子,打开一看,是她的包,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里面什么也没少。

    越沂还是没有仗着这点,再骗或者威胁她上门,竹吟怨念倒是稍微平息了一些,却忽然又想起,那当时,他为什么还非得让她去跑一趟?

    就为了那么亲她一回?

    想到那,竹吟脸微微红了,把证件收好,不再想这件事情。

    月末的时候,姜欣打电话给她,“竹子,上次给你说的高中同学聚会,定在了这周末,你抽空来一下呀,大家都很想见你。”

    竹吟出国这么多年,同学聚会也从没参加过,听说她回国了,这次筹划同学会的主办人立马联系了姜欣,叫她一定要叫赵竹吟过来。

    竹吟坐在家里,正在吃葡萄,努力咽下一个葡萄,“我下周,可能……”

    姜欣明显有些失望,“就一个晚上,不能挤出时间吗?”

    当年高中时代,她和竹吟关系最好,后来出国,她根本没告诉自己,姜欣虽然没说,心里其实也是有些失落的。

    现在俩人好不容易又到了一处地方,大家拜托她出面邀竹吟,要是又被这样拒绝,她不仅没面子,心里说实话,也不会太舒服。

    竹吟知道她的心情,“还有谁去啊?”她只能再问。

    “这次到得很齐,除了几个从来不来的。”姜欣答,又笑道,“宋婵都和时旸订婚了,婚礼就在今年,你也很久没见过婵蝉了吧。”

    竹吟忽然想起,之前姜欣和她说过,越沂是从来不参加同学聚会的,以他向来寡淡不合群的性,再正常不过。

    她回了宁市生活,也不可能再为了个男人,活得躲闪又畏缩。

    同学聚会在何书家的的产业,七八年不见了,何书看起来比起读书时开朗很多,沾了点生意人的圆滑,见谁都笑。

    “竹子,你居然回国了。”

    “啧啧,你当年厉害哦,保密真好,说都不知道你跑哪去了。”

    “你这,比当年还漂亮啊。”

    竹吟刚露了脸,反响很热烈,好在她从不怯场,一一应对过去,脸上一直露着笑。

    竹吟和姜欣坐在一桌,虽然她话少,但是,长那么一张脸,不说话,只是静静坐在那里,都足够惹眼。

    “班长又没来?”眼见饭要开局,坐在对面的一个女人问,往门口又看了一眼,明显有些失望。

    “廖亚雪。”姜欣知道竹子肯定早不记得她是谁了,于是俯身,在竹吟耳边小声提醒。

    廖亚雪……好像是当年的语文课代表,是暗自对越沂有意思过吧……反正,有事没事经常过去找他。

    竹吟笑笑,冲姜欣点了点头。

    何书笑,“大忙人嘛,请不动。”语气有些暧昧。

    “他现在是不是在做金融?”有人问,“不是……听说当年还学校给他报的志愿,报这么好?”

    当年越沂高考完之后的异常,也有不少人听说过,只是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他这人身上可以谈的八卦太少,于是这点陈年的小八卦,自然也被当做重要谈资。

    “我听说他家里挺好,那个继爹,是不是就做这个的?”另一个人说。

    越沂还这么年轻,有时候做得比别人成功,背后,自然也少不了这些暗地里乱七八糟的议论。

    “他本科学的应用数学,金融是双学位。”时旸正在一边喝酒,皱眉,实在听不下去那堆人胡扯。

    时旸和越沂大学挨得近,之后也一直有联系,从本科时被拉去创业,到一步步做到现在,都是他亲眼见证的,后来直到读硕时,也没停下工作,过了那段颓废期后,好像在用什么麻痹自己,那几年,越沂几乎每天都熬到深夜,话也越来越少。

    缜密,擅长计算,冷静,少有情绪波动,他天生适合做这一行……只除了在一个人面前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对面的赵竹吟,女人面颊雪白,一双杏眼灵动水润,正抿着小嘴啜果汁,不时侧过脸,和人说话,声音甜软,挂着恰到好处的笑。

    似乎完全没听到对面谈论的内容,或者毫不在意。

    她是不知情?还是根本就没心没肺到了极点?

    越沂真是被她害惨了。

    越沂之前有多喜欢她,时旸一直都看在眼里,结果呢?就是这样一直被耍,然后说都不说一声,就一别六年,杳无音讯,是真的狠。

    饭局开始没多久,何书接了个电话,眼神一下亮了,起身,“我出去接个人。”他神秘一笑,“等下给你们个惊喜。”

    竹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种不祥的预感,放了筷子,“欣欣,我想先走了。”

    不等她离开,脚步声回来。

    何书推开门,满脸笑意,“大忙人来了。”

    竹吟僵硬的搁下了手里酒杯。

    休息日,他穿得简单,深色衬衫,薄风衣,都是很暗,原本该是很不起眼的深色调,可是衬着他出色的眉眼,漆黑的发,冷白的皮肤,更加显得斯文清疏,气质外出挑。

    他刚一进门,廖亚雪眼睛一亮,她旁边座位还空着,正想开口问他要不要坐这边。

    越沂已经在时旸身旁落座。

    竹吟看着那边一大堆和他搭讪的人,冷冷收回了视线。

    他们没关系了,就当是两个陌路人,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害怕他?她想起自己之前被骗到他公司里,被按在墙上强吻的事情,心里冒出一股火气。

    斯文败类,衣冠楚楚,不干人事。

    看他在对面坐下,一个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竹吟在心里暗骂。

    她低头,沉默着吃饭,直到饭局过半,旁边一个男生忽然满脸通红站起来,“竹子,我当年,高中时,其实暗恋过你,是在那次文艺汇演你跳舞之后……”

    赵竹吟那么漂亮,成绩也好,还会跳舞,他当年是个还没长开的小豆丁,也就是默默仰望,从来不敢说出。

    竹吟有些意外,抬眼看了下那个男人,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可是她真一点印象没有了,更加不记得这个人曾经暗恋过自己。

    “干一杯嘛。”旁边有人起哄。

    这种多年后的同学聚会,表白多年的暗恋对象,再续前缘,是他们最爱看的戏码。

    男人很紧张,竹吟站起身,接了那杯酒,“……那就,谢谢你喜欢了。”她回答得落落大方,伸出一只纤长的手,和他握了一握,男人似乎也是终了一桩心愿,心满意足的坐下。

    越沂只是淡淡喝酒,垂着睫毛,似乎没看这边,没看到俩人交握的手指。

    “我去下洗手间。”饭局快进行完,竹吟吃了八分饱,不想再吃,想先去洗手间整理一番妆发,待会儿再直接离开。

    “你……”她意识到身后有人,猛然回头。

    越沂已经走近,握住她的手指,刚才被那个男人碰过的地方,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却冰冷刺骨,握住她白皙柔嫩的手指,在冰凉的水下,一根根,冲洗干净。

    “你是不是疯了?”竹吟语气里带了惊恐。

    男人面庞苍白,只一双眼睛清而黑,淡淡看着她,浓长的睫毛低垂着,那么一副干净清冷的模样,握住她的手指,却丝毫没有卸力,冲干净后,给她依次擦干,肌肤相触,动作很轻,却激起她身上一阵战栗。

    和少年时代的他相比,竹吟从没见过,他这种有些病态,占有欲昭然若揭的模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重重抽回手指,“我说过了,不想和你在一起。”

    她这辈子都不想结婚了,虽然不会和赵微树说,但是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在美国时,也有人追过她,竹吟也试过,强迫自己试着和他们去约会,只是她根本毫无感觉,甚至一想到要和那些男人牵手接吻上床就犯恶心。

    后来,为了不耽误他们,竹吟还是直说了,她想,虽然自己挺想要个小孩子,但是,在这种没有感情的情况下,和人结婚生小孩,是对小孩的不负责。

    她如果以后要小孩,一定会要保证,给他或者她提供一个父母恩爱,美满甜蜜的家庭,否则,宁愿不生,也不想要带着小孩子来世上受罪。

    仔细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次心动,可能是高中时代那次了,对眼前这个男人,最后,因为他那个初恋掰了,可是现在,连他也变得这么陌生,陌生到让她琢磨不透,甚至有些害怕。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越沂眼神很淡漠,“我以前想干什么,现在也一样。”

    男人脸上神情无波无澜,“而且,你已经告诉过我了。”她不喜欢他,以前就这样,过了这么些年,他也不觉得她会发生什么变化。

    竹吟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男人了,她紧抿着唇,甩开他的手,匆匆出了洗手间。

    *

    “越哥,你上午不在的时候,有个男的来过……”上午,越沂出门不在公司,他刚回公司不久,丁辰就匆匆来找他。

    他们公司下午有个重要会议,像之前那个姓赵的男人那样的,上门毛遂自荐拉投资的,每天几十个没有,十几个是有的,原本都要被拦下的。

    只是听秘书说,那男的说他认识越哥,所以就先把资料收了起来,现在到了丁辰手里,

    在开会之前,随便先花个几分钟看完,丁辰是这么打算的。

    有人先到了会议室,好奇捻起桌上资料,随意翻看了几下,小声道,“这,完全达不到投钱的要求啊。”

    “上年度报表简直没眼看,利润都是负的……连续亏空好几年了吧,怎么撑到现在的?”丁辰也在看资料,啧嘴,“现在冶矿本来不景气,不早点转制造,还留在上游,一个劲儿投钱,不是等死?”

    那男的给的资料,大部分都是一些花里胡哨的照片和宣传册,避重就轻。

    薛成凯把资料扔回桌上,声音还有些宿醉的沙哑,“信用评级也没达到我们要的最低标准,不用看了。”

    他抬手,就想把那些资料扔进垃圾堆,他都看不上,别说越沂了。

    越沂松开领带,在会议桌前坐下,没说话,面上神情淡淡的,他没扔手里那份资料,随手翻开,看到最上方,公司注册人的名字,

    赵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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